她的笑容深深的，剪水雙瞳凝望著他，一字一頓地又道：&ldo;楚宣……是陛下安cha自你身邊的人，他根本不會真正行刺陛下。但是……恰好那天是我在，我讓他活下來了，繼續監視你。&rdo;眼見霍禎的胸口快速地起伏了一下，似是冷抽了口氣，她又道：&ldo;還有……你越遼的糧價。那是我託簡家辦的‐‐知道簡家麼？再過幾個月，就是南邊最大的糧商了。哦……他們的女兒，是我身邊的女官，原是該賜到你王府為妾的，是我提前把人要了來，為的就是給你添這一劫。&rdo;聲音莫名的低啞了下去，如同陰曹地府逼出來的一般。昏暗光線中，她的嬌容似透著說不出的鬼魅，甚至讓他有些發冷。&ldo;做這些……還真是後悔呢。&rdo;她感慨了一句，仍蘊著笑意，搖了搖頭，&ldo;後悔沒能現世報。&rdo;上一世她得知真相時，多想將一切都報復回去……卻是太晚了。霍禎臉上，滿是難以掩飾的慘白：&ldo;你……&rdo;&ldo;嚇到了麼？&rdo;她&ldo;嗤&rdo;地一笑，&ldo;聽我說些事情，你自己想是不是。&rdo;&ldo;你娶我回王府，並不是因為你喜歡我，你對我說的那些話全是假的、在我父親面前做的承諾更是假的‐‐什麼會好好照顧我一輩子、絕不嫌棄我口不能言，根本就是你做的。&rdo;她說得輕輕鬆鬆，已全然不帶往日的痛苦，好像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，&ldo;藥啞我，是因為這樣更容易娶到我、解了我父親當時的猶豫……可於你而言，根本就還是嫌棄我的，我父親若戰死沙場，你就決計不會再待我好了，是不是？&rdo;霍禎望著她而未言，似乎是被嚇住回不過神，又好像是不知如何作答。&ldo;就算我父親沒有戰死……在得知許氏的身份後，我的存在也很讓你為難了，對不對？一個有權有勢的藩王對你更要緊，何況我父親對朝廷那麼忠心……&rdo;緩緩吸進一口氣，她斂去笑容，語速放緩了些，&ldo;我已經在王妃的位子上……你就只好加倍待許氏好，甚至……任由她踩著我，任由她在王府風光。所以我說過，嫁給你做正妻的人，真是蠢透了。&rdo;迎上他的滿目複雜，她甚至都辨不出其中有多少種情緒了。挑起一笑，她就這樣與他對視著，又繼續道：&ldo;我知道、或是能猜到這些，是因為我經歷過。我若不進宮，這一切便是這樣的。&rdo;她說著，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，沒有再理會他的神色，兀自抿了一口，被辛辣衝得眉頭微一皺，續言說：&ldo;這些話……我曾經無比期盼，在看著你萬劫不復時說給你聽；後來，一度覺得，唯有我夫君才配第一個知道這些事；現在麼……&rdo;她笑了一聲，&ldo;還是先說給你吧，你就要死了，再不說，我以後就沒機會看你的反應了。&rdo;席蘭薇言罷，一口接一口地抿起杯中烈酒，直待喝了小半杯，心神才在酒香中靜了些許。擱下酒杯，她抬起頭來，淡看著霍禎，無比平靜：&ldo;我……活過一世，上輩子，我是你的王妃。&rdo;霍禎臉上，是意料之中的震驚。複雜到極致的神色，似乎有不信、又有相信，他甚至不自覺地往後躲了一躲，那神情彷彿正面對一個前來索命的厲鬼。&ldo;在你的王府裡，我什麼苦都吃過、什麼委屈都受過。死時唯一的念頭，就是報復你。而後……我重活了一世，可惜了，那時已經跟你訂了婚、已經被你藥啞。&rdo;她淺笑著，一口飲盡了餘下的半盅酒，被嗆得一陣咳嗽，&ldo;我看到父親還活著，就想著……先不報復了吧。但我寧可在宮裡失寵一輩子，都不願意再嫁給你。後來……後來的種種報復，是你逼的。&rdo;似是被酒勁逼出了心底最深的情緒，她不在那般遏制情緒，嗆出的一聲笑音有些悲愴：&ldo;在你眼裡，一切都從來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之分、得到與得不到之異……不可利用的便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