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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似耳邊有一陣嗡鳴,楚宣胸中發著悶,往後的話已全然聽不清。窗外,似乎又起風了,颳得外面的樹葉也輕響著,嘩啦啦的聲音像是嘲笑。他藥啞了她,還反過來祈禱她能有樁好姻緣,真是會做好夢。但凡做了壞事,哪有那麼容易祈禱兩句就能應驗的,若是如此,換得良心平靜未免也太容易。無所謂這&ldo;壞事&rdo;的初衷是好是壞,於她而言,總歸是無可原諒,縱有&ldo;神鬼&rdo;,大約也不能如此替她原諒。☆、182 陰影之下(二)並沒有等太久,席家的女兒就真的入宮了。除卻街頭坊間一直以來的議論外,沒有在長陽再引起太多注目,城中百姓甚至連她具體是哪天進的宮都不知道。也很正常,進宮當個嬪妃罷了,又不是皇后、甚至位份都不高,沒有昏禮冊禮,便沒有排場,哪來的引人注目?初聞這個訊息的時候,楚宣唯一能做的,也只是風輕雲淡地當個隨意的訊息聽,輕笑著&ldo;哦&rdo;了一聲,彷彿事不關己。皇宮,那個大夏朝中最高貴的地方……他可以進去,且如入無人之境,想要打聽什麼都不是難事。但這回,他卻有意地避著,不去多想、更不去打聽,甚至懼於聽到宮中傳出任何關於她的事。她已經啞了,又許過人,入了宮,就算皇帝再敬重席將軍,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吧……楚宣思量著,一聲長長的嘆息。而後又告訴自己,是為了大局,只能這樣忍下。是以在之後的三個多月裡,楚宣過得還算平靜。想自欺欺人就是這麼簡單,狠下心去不去打聽、不去想,任何訊息都可以隔絕開來,再痛的傷口都可以遺忘到感覺不到。&ldo;本王不想再等了。&rdo;那個陰雲蔽日的晌午,霍禎突然召見了他,開口便是這句話,&ldo;有些事並沒有那麼麻煩。他沒有兒子,本王是唯一一個和他同樣嫡出的藩王,他若死了,皇位自然是本王的。&rdo;弒君。話中再明白不過的意思讓楚宣猛抽了口涼氣。定了定神,他默然道:&ldo;殿下……想讓臣去?&rdo;&ldo;是。&rdo;霍禎稍一點頭,&ldo;沒有人有你的功夫,沒有人比你更合適。取他的性命,其他的,什麼都不用管。&rdo;這樣的事……想也知道並沒有霍禎所說的那麼容易。那到底是皇宮,他也許可以出入其中如入無人之境,卻並不意味著在他殺了皇帝、又或是打糙驚蛇之後還有本事逃出來。當然,他是斷不可能當真殺了皇帝的‐‐可霍禎,就半點不怕他會失手麼?&ldo;霍禎必定也知道你可能會失手。&rdo;沈寧聽罷來龍去脈,說得直截了當,&ldo;但你就算死在裡面,對他也不虧。&rdo;楚宣恍悟……若當真弒君成功,那便如霍禎所言,皇位只能是他的;而若不成,眾人會訝然發現這刺客竟是禁軍都尉府的人,不會有人想到是霍禎&ldo;安cha&rdo;他進去的,他有個更明顯的身份擱在外頭‐‐沈寧的遠房表弟。&ldo;是想拖我下水。&rdo;沈寧短促一笑,搖了搖頭,&ldo;但事已至此,你也只好走一遭了。&rdo;按沈寧的意思,是讓他聽命入宮一趟,不真行刺,卻要在宣室殿中鬧出些動靜。待得侍衛們圍了宣室殿時,他逃了便是,回去就跟霍禎說是失手了。楚宣掂量再三,覺得這法子太假。便還是應下了,心中卻有別的打算。他這細作的身份,皇帝也是不知道的。起初的安排,便是他照皇帝的安排去做事,卻只有沈寧一人知其身份‐‐知道的人少了,各樣的事看上去便會更隱秘,他安全不說,也不至於讓霍禎先一步知道皇帝的防心,於誰都好。無法保證霍禎在宮中是否還有別的眼線,若他當真就那麼逃了……保不齊反倒讓霍禎起疑呢?是以這一行,楚宣是存了必死的心。心知命不長久,卻又覺得格外輕鬆。有些完成使命帶來的驚心動魄以外的情緒在心中縈繞著……是了,只要他這麼死了,按著最初的安排,他若意外死在了事成之前,就留下&ldo;訪予落止&rdo;四個字,皇帝便明白始末,以防牽連旁人。這樣,既不會牽連沈寧,又一舉讓皇帝知道是霍禎要行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