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多他對她的好湧到眼前，劃得很快又很清晰。直讓她眼中現了慌亂，強自搖了搖頭，闔眼避開那些畫面，狠一咬唇，坦然道：&ldo;怕……無論重生與否，但凡一心相許過，總是怕被丟開的。&rdo;她定了神，與他目光相接，按捺著心中的惶意沒讓自己躲避，面色沉靜地繼續說了下去：&ldo;若陛下接受不了，也請陛下善待阿玉和阿儼。就算臣妾曾經當真嫁過人……他們也還是陛下的骨ròu。&rdo;他沒有反應，平靜得彷彿沒有聽見這些話。席蘭薇又笑了一聲：&ldo;告訴陛下這些……臣妾一點也不後悔。陛下接受與否，臣妾無法左右，臣妾只想讓自己活得坦蕩些‐‐哪怕這坦蕩只有一時半刻，也好過對陛下欺瞞著活上安穩的幾十年。&rdo;&ldo;活過一次所以格外不怕死？&rdo;他短促一笑，睇了她一眼，又再不說話。&ldo;不……&rdo;她搖了頭，緩了緩始終有些紊亂的氣息，又長吁一口氣，&ldo;臣妾就算不怕死，也還貪生。畢竟還有兩個孩子……臣妾很想看著他們長大，可……&rdo;她的語聲驟然一頓，停得有些不正常。霍祁忍不住側眸望過去，見她貝齒緊咬在朱唇上，好似把後話都咬了回去。他看著她，卻也沒催問。過了良久，她猶猶豫豫地鬆了口，抬眸望向他，羽睫下溼溼潤潤的，再開口時，聲音中分明有些哽咽：&ldo;可……你是霍祁啊……&rdo;直聽得他一僵。&ldo;我瞞不下去……&rdo;她拼力搖著頭，珠釵的流蘇晃得凌亂，接下來的話語中，嘶啞明顯了許多，&ldo;你幹什麼待我這麼好……你若是待我差一點，我都可以忍著不說的。&rdo;這番話之後，強撐著的鎮定終於全盤崩潰，心中頓時亂成一團，恐懼一層高過一層，很快就將她圍得徹底，逃也逃不出去。太害怕那結果了……被他親口廢了或是直接賜死……&ldo;你如是時常去見見別的嬪妃……哪怕每個月、或者每年只那麼一兩天去見見別人，讓我還能覺得我不過是後宮中的一個……我都可以忍住不說……&rdo;心中發慌之後便是發堵，她無甚理由地發起了脾氣，滿心的怨和悔‐‐怨他待她太好，實則是悔自己忍不住隱瞞帶來的負罪感、悔自己忍不住要說。&ldo;我不敢這樣跟你喝合巹酒……&rdo;她慌亂地搖著頭，哭著說，&ldo;你待我那麼好……我不能&lso;騙&rso;著你讓你娶我為妻‐‐我起初進宮就是為了避開霍禎的，但我沒想到最終居然……居然會做皇后。&rdo;這份情緒也實在壓抑許久了。從他第一次說立她為後開始，心中的感受就難言。誠然，她一直顯得開心且受之無愧，只想慢慢地說服自己、然後當真坦然接受這後位，再不去想兩世的瓜葛。但是做不到，一想到對他尚有欺瞞，她就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妻子。甚至連張氏&ldo;託夢&rdo;時所說的話，都成了一道魔咒，縈繞心頭久久不散，讓她覺得，若她不說……張氏所言遲早會成真。&ldo;你知道麼……就算是上一世霍禎動手打我的時候，都沒有隱瞞你讓我覺得難受……&rdo;她自嘲地笑著，好像自己都覺得這心思荒謬，&ldo;那時候我只要恨他、恨許氏就好了，可是此事……全是我的錯，恨不了別人就只能怪自己，你待我越好，這感覺就越深……&rdo;渾身無力，腿上的最後一分支撐也被抽走。席蘭薇試圖挪動一步重新站穩，卻失了平衡，就此跌了下去。她怔了怔，目光渙散著，又慢慢地透出了笑意來。妝容被淚痕花了一片，她低著頭，緩緩地挪動著身子，環膝而坐。顧不得儀態，只是想這樣把自己&ldo;圈&rdo;起來，彷彿這樣能安全許多。霍祁睇視著她，看著她下巴擱在膝上，氣息慢慢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