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那日……確是臣妾告訴宮人，去怡息宮中取水，但並非因為臣妾懷疑夫人清白，而是……&rdo;她咬了咬牙，壓低的聲音有點發啞，&ldo;而是臣妾看到……有宮人要在夫人宮中備好的水裡動手腳，想來是為了讓驗親不成……&rdo;她也猜到，景妃不知道他們的安排，總是要當真下手的。也大約就是因為這個，在看到血不相融時，景妃比其他嬪妃更多了鎮靜。他們都在算計，都要讓那血不融一次，倒是不謀而合了。&ldo;沒想到還是讓人動了手腳……&rdo;白婕妤啞笑道，&ldo;若非夫人反應快……差點讓夫人和帝姬枉死。&rdo;自是不能告訴她，這&ldo;手腳&rdo;是皇帝著人動的‐‐沒在水上，而在血上。席蘭薇凝了凝神，顯出狐疑之色：&ldo;就那麼巧，恰好是你讓陛下驗親、又是你碰上景妃的人在水中動手腳？&rdo;&ldo;不是……&rdo;白氏急忙搖頭，&ldo;臣妾並不是偶然看到，而是……有心去堵人的。&rdo;此言倒讓席蘭薇一懵，打量著她，很有些不解：&ldo;你對景妃早有防備？&rdo;&ldo;是。&rdo;白氏一點頭，&ldo;景妃……容不下別人生皇子的。不過眼見著夫人生的是帝姬還要出手加害，大抵……是覺得夫人的威脅太大了吧。&rdo;&ldo;容不下別人生皇子？&rdo;席蘭薇細品著這句話，黛眉緊鎖，&ldo;她……從前害過別人的孩子？&rdo;白婕妤默然，又點了點頭。席蘭薇輕抽了一口冷氣，遂而又道：&ldo;誰的孩子……&rdo;&ldo;衛氏的孩子……&rdo;白氏苦笑道，&ldo;還有杜氏的孩子。&rdo;可宮中的傳言，是杜氏害了衛氏的孩子。而杜氏那孩子……衛氏更是自盡前自己認了罪，承認是她動的手。等等……想起秋白先前所言，席蘭薇倏爾恍悟‐‐衛氏不是自盡，而是死於景妃之手，那麼……是為了讓她如此認錯後死無對證，脫盡自己的干係？！闔宮都被騙了好久！宮嬪們都對景妃敬重有加，相較之下，賢惠端莊的景妃實在比她這&ldo;妖妃&rdo;的名聲好太多。居然手上有這麼多條人命……其中還有孩子的性命。身上寒意難抑，席蘭薇緩了緩神，再度看向衛氏：&ldo;你……你有證據麼？本宮憑什麼信你。&rdo;&ldo;呵……&rdo;白氏清冷地笑了出來，&ldo;不然夫人覺得，臣妾好端端一個嬪妃，在這不低的位子上，為什麼避這麼久……稱病不出，連逢年過節的宮宴都不去拜見陛下……因為臣妾怕啊！&rdo;白氏忍著眼淚，卻忍不住面上的痛苦。滿殿的安靜中，她的話語就像香爐中的煙霧一般緩緩道出，煙霧那邊，映出數年前的景象。被先帝賜去太子府的家人子，人不算少。張氏、杜氏、衛氏、白氏……還有白氏的遠房表妹，季氏。豪門深宅中，她們活得都很小心。一邊看似交好，一邊又都防著被人陷害，誰也信不過誰。&ldo;季奉儀……唯一信得過的人，就是景妃娘娘。&rdo;白氏這樣說。所以，在季氏懷孕之初，因為怕遭人陷害，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說起過此事，包括霍祁、包括白氏。只告訴了張氏。&ldo;她死得那麼快……&rdo;白氏一聲不自然的笑，眼中的淚隨著笑聲流了出來，&ldo;說是從家中隨進來的侍婢因受責記恨而下的毒……景妃下旨賜死，臣妾身邊的白芍和她交好，去送了她最後一程，她……她嚥氣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，季氏……是帶著孩子被毒死的，景妃知道她有孕……&rdo;知道她有孕而在她死後都絕口不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