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 捨身近來，這讓人一驚一乍的情況並不多，多數事情，是在旁人看來心驚、席蘭薇與霍祁卻皆早有準備。目下這事倒似乎真有些出乎意料了，方氏昨日剛被降位，且也並不是廢了，只是降了從八品寶林閉門思過。就算加了一條為席蘭薇的孩子抄經祈福，總也不至於……一天都沒到，人就瘋了。連日來都是避著霍祁的，此事卻讓席蘭薇有些按捺不住，思量片刻，還是吩咐了備步輦。不論怎樣，先去看一看，也不妨礙她接著&ldo;裝失寵&rdo;。心中著急，但因為她有孕，抬步輦的宦官也不敢走得太快。約莫一刻的工夫，到了方寶林降位後剛遷至的蘭葉居門口，景妃也恰好剛到，二人同時下了步輦，相視一頷首，互相見了個禮。門外守著的宦官沒有阻攔的意思，她二人便一道入了內，院中的宮人皆是御前的人，可見皇帝仍在。稍沉了口氣，席蘭薇提步要進去，景妃望了一望，思忖著勸道：&ldo;方氏瘋了，不知會做出什麼來。妍妃妹妹保胎要緊，還是不要進去了。&rdo;她一時覺得也對，這瘋了的人……萬一失手做出什麼，得不償失。思索斟酌著，一抹玄色衣襬映入眼簾，二人一抬眼，齊齊一福：&ldo;陛下大安。&rdo;&ldo;景妃。&rdo;霍祁朝景妃略一點頭，接著才看向席蘭薇，口氣平淡，&ldo;妍妃也來了。&rdo;透著幾分不想見她的意思。席蘭薇咬了咬唇，又微微一福身，不再多言半句。&ldo;陛下……&rdo;景妃神情謹肅，眸中帶著詢問之意，輕聲道，&ldo;不知方氏……現下如何？&rdo;皇帝輕一喟，向側旁退看兩步，意思是她自己進去看了便知。景妃與席蘭薇對望一眼，先提步往裡走去；席蘭薇想了一想，也上了前，心下想著離得遠些，看個究竟便是。走到門邊時手被猛地一攥，駐足側眸，目光與霍祁一觸，他便很快把手鬆開了，動了一動口型：&ldo;別去。&rdo;看來方氏當真是瘋得不清。離得太遠，全然聽不到景妃說了什麼，但方氏那聲嘶力竭的話語仍能聽得很清楚。聲音帶著要撕裂喉嚨似的啞意，聽上去刺耳極了，直直戳入聽者心中，激起陣陣不適。&ldo;景妃娘娘！&rdo;她喊了一聲，繼而聽見幾聲宦官的低呼，好像是七手八腳地上前把她拉住了。席蘭薇蹙了蹙眉，又聽到她繼續道，&ldo;那話是我傳的……是我傳的！那宮女跟我說了昭儀殿中那人是誰，我嫉妒昭儀，便想拿他說事！找我便是、找我便是……&rdo;而後停了一停，想來是景妃在問著什麼，側耳傾聽一會兒，方氏的語聲再度傳來：&ldo;娘娘不要查了……娘娘您鬥不過他！他、他什麼地方都可以去……他說他在暗中盯著，若再敢繼續下去，便……便在長陽城中隨意挑個看不順眼的世家，滅滿門洩憤……&rdo;席蘭薇陡一抽冷氣，愕然看向霍祁，他眉頭也猛地一蹙，接著又緩緩舒展開，未顯露太多情緒。片刻後，景妃從房中出來，看一看冷著臉互不說話的二人，平心靜氣地道：&ldo;似是……先前對妍妃妹妹不利的諸多傳言，是方氏傳的。現下這般承認，許是心虛吧……又或是夜裡見了什麼東西，嚇壞了。&rdo;她說得似無所謂，席蘭薇卻還是從她身上尋到了稍有些寒意的氣息，以及微微發白的面色中透出的慌色。&ldo;她說的事……總要查一查才是，若當真如此，恰好可向六宮證實妍妃妹妹的清白。&rdo;景妃維持著如常的口吻說著，言罷的施禮到底有些匆忙慌亂，&ldo;臣妾先行告退。&rdo;院中的沉寂和房中傳來的絕望哭喊夾雜在一起，形成一種別樣的詭異。霍祁揮手命一眾宮人退出院外，席蘭薇定了定神，望向他：&ldo;陛下……&rdo;&ldo;不是朕安排的。&rdo;他眉頭鎖著，稍一停道，&ldo;朕只差他去了別處辦事。&rdo;&ldo;臣妾知道……&rdo;她點了點頭，續言說，&ldo;他昨晚來悅欣殿留了信，跟臣妾說了告辭。&rdo;那麼，目下這出……當真是楚宣自己的決定。一時並沒有想清楚原因，也不宜多作停留，二人先後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