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得輕鬆卻認真，於是席蘭薇歪頭想了想，手指寫下的一句話也輕鬆而認真：&ldo;那陛下先欠著吧。&rdo;&ldo;……&rdo;霍祁哭笑不得，想了一想，好像只能應她一句，&ldo;好……&rdo;翌日上午。席蘭薇起榻後仔細地梳了妝，踏出宣室殿就碰上了羋恬。明擺著是來堵她的。淡掃羋恬一眼，席蘭薇腳下未停地繼續往前走，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。&ldo;蘭薇……蘭薇！&rdo;羋恬追著她，賠著笑臉解釋，&ldo;你……你別生氣，沈寧是身在其位，得謀其政嘛……&rdo;咬了咬嘴唇，羋恬一臉委屈，&ldo;他絕對不是真疑你。&rdo;席蘭薇板著臉冷睇了她半天，猛地笑了出來，在羋恬面露錯愕時又憋著笑繼續往前走，很快就聽到羋恬在她身後斥她了：&ldo;又逗我……討厭！我嚇得都在這兒等了半個時辰了！請我喝茶！&rdo;於是一路被羋恬抱怨著往雲宜閣走，入殿，命秋白奉了好茶，羋恬喝了半盞才緩和了不快。瞥了瞥她，故意把話說得陰陽怪氣：&ldo;今兒個進宮就聽說陛下現在對鳶才人體貼得緊呢，讓六宮都說不出話……&rdo;拖長了語調，羋恬明眸一轉，說得賊兮兮的，&ldo;我還以為你不想爭寵呢。&rdo;&ldo;我是不想爭寵啊。&rdo;席蘭薇輕輕一笑，提筆寫著，&ldo;但我不去爭，又不意味著他要待我好我也不要。何必呢？我受不起麼？&rdo;☆、16 廊下不爭寵，不意味著他自己待她好她也要避。何必呢？又不是受不起。上一世受了那許多委屈，這一世就要活得更舒服才對得起自己。爭寵之類惹人心累的事永遠不會去想，沒必要，不值當。只要自己活得好便是。該歸她的她坦然受之，不該歸她的不動那據為己有的心思，她不信自己還會再悽慘一世。&ldo;陛下又不是個無恥的人。&rdo;她在紙上這麼寫著，推給羋恬看。真正想說的是：&ldo;陛下又不是越遼王那般無恥的人。&rdo;起碼不會像越遼王那樣成心欺她、好像恨不得她早一天死似的。霍祁在永延殿聽著沈寧稟這一夜查下來的進展，思緒飄離，不由自主地去想席蘭薇。這席氏……也神了，照理一個在閨閣里長大的千金貴女，心細沒什麼稀奇，可席氏這&ldo;心細&rdo;卻是與旁人大不同的心細。她能從一點白印猜出他那日想喝杏仁茶還罷，這刺客近在眼前了，她居然還能想著把墨潑下留個足印？擔著指揮使之職的沈寧都不得不承認，有了鞋印和腿上受傷兩項，他們在長陽城中查起人來省了不少工夫。&ldo;陛下？陛下……&rdo;沈寧連喚了兩聲，把霍祁的神思扯了回來，定了定神，一頜首：&ldo;說。&rdo;沈寧施一長揖，稟道：&ldo;陛下……您有沒有覺得，這事裡才人娘子冷靜得過了頭，就像提前知情似的？&rdo;&ldo;沈寧。&rdo;皇帝聲音陡然一沉，面色亦黯了兩分，如炬目光從他面上冷冷掃過，&ldo;朕說過不必疑席氏。她是席將軍的女兒，朕若說席將軍想弒君謀反，你信麼？&rdo;不信……都知道席垣忠心，旁人有弒君的心思就罷了，他是斷然不會的。可除了他，大抵也沒什麼人能讓他女兒做這種事，這是足以滅九族的大罪。沈寧忖度一番，復又道：&ldo;但是……陛下，此事既牽涉鳶才人，臣不得不疑。加之臣的內子與鳶才人私交甚密，臣理應避嫌才是，故此……&rdo;&ldo;說吧，你想舉薦誰。&rdo;皇帝淡睇著他，一副瞭然之色。沈寧想從禁軍都尉府提拔個人協助他的事皇帝不是不知，亦是覺得很該如此。沈寧緩了口氣，稟道：&ldo;臣的一位遠親，算來是臣的表弟，不知陛下……&rdo;&ldo;可以。&rdo;皇帝直截了當地點了頭，&ldo;選賢任能不避親。你禁軍都尉府的事，你看合適便是了。&rdo;席蘭薇在廊下小歇的時候被人蒙了雙眼。驀地驚醒，扭過頭去看背後的人，要起身見禮卻被他按住。霍祁笑了笑，跨過廊椅坐了下來，看一看她因為被包紮得很厚導致連衣服都顯得鼓鼓囊囊的左肩，一笑：&ldo;跟你說點事。&rdo;席蘭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