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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你們父女的事朕說不得什麼。&rdo;霍祁頜首,&ldo;不過早些年,朕奉先帝之命拜您做老師,這般論起來……學生便在這勸老師一句,您覺得她不孝而不肯再認她,可她就為見您一面肯受這麼大的罪,仍算不孝麼?&rdo;席垣沉然未答,霍祁頓了一頓續道:&ldo;所以……朕想著,您若覺得她罪過沒那麼大,受她一禮,之前的不快就不提了。&rdo;席蘭薇聽得怔怔的,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,覺得手上忽被他一捏。立時會意,他也鬆開了手,席蘭薇往前邁了半步、與席垣尚有兩步之遙,抬眸望著父親,委屈和乞求摻雜。席垣被她看得有些無奈,喟了一聲,終是點了頭,倒還有點不忿的意思:&ldo;陛下既這麼說了,臣遵旨就是。&rdo;席蘭薇大喜,銜著笑認真一點頭,屈膝跪下,右手壓著左手置地、下拜。抬起頭,卻是望著席垣沒起身。&ldo;……&rdo;席垣淡看著女兒含義明確的笑容,低斥道,&ldo;出嫁了的人了……&rdo;說著下意識地看了眼皇帝。皇帝輕一咳嗽:&ldo;中秋麼……隨意。&rdo;偏還沒有阻攔的意思。席垣無可奈何,終是伸了手扶她起來,遂又向皇帝一拱手:&ldo;臣告退。&rdo;席垣告了退,蘭薇只覺心中一件大事了了,眉梢眼底始終蘊著笑意,遙望著父親遠去,舒心之外還有些&ldo;陰謀得逞&rdo;一般的促狹。驀回神,見皇帝正在身旁凝視著她,眸色沉沉,一掃方才的輕鬆說笑,又是平日見慣了的淡漠。霍祁沒再同她多說什麼,也出了殿。坐上步輦,往含章殿去。以手支頤、輕闔著眼,霍祁心裡有點煩亂。怎麼來回來去的,心裡全是席蘭薇方才的笑靨。倏爾間明白了先前回想頭一次見她時,她的那種欣喜是哪裡不對‐‐其實算起來也見過幾次了,她笑著的時候,笑意從來到不了眼底;眼底有欣喜的時候,又並沒有在笑。而剛才……她從寢殿向他告退、以及向她父親下拜的時候,她的笑是從眼底到面容的,整個人看上去都那麼開心,發自肺腑、不加掩飾。看上去那麼真實、那麼明媚,就像是一縷穿過烏雲的陽光,照耀在花園裡,讓所有的顏色都顯現出來,把一切都照亮了。甚至把他的心都照亮了。霍祁覺得有些發悶,不太自在。他自覺從來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,後宮佳麗三千,沒有哪一個能讓他有如此情緒。席蘭薇……到底只是生得姣好而已,也是不值得他如此的。睜開眼,想看看周圍景緻不再亂想。含章殿已在眼前,巍峨華貴,依稀能瞧出殿中早已燈火通明。席蘭薇行至含章殿時,已宴至一半。殿中推杯換盞、歌舞昇平。宦官報出她的名字時,殿中有一瞬的安寂,隨著她步入大殿,周遭又起了些許低語。因生得美,席蘭薇自小便習慣於這種低低議論了。然則她知道,這次是不一樣的,滿座的宗親命婦,議論更多的大概是她致啞和&ldo;改嫁&rdo;一事。目不斜視地緩步行上九階,席蘭薇斂身拜了下去,仍是同來的宮人替她道了那聲&ldo;陛下大安&rdo;。皇帝正與景妃對飲一盞,循聲看過去,隨意道了句&ldo;可&rdo;。席蘭薇再一叩首,站起身要去落座,後面卻傳來清泠泠的語聲,熟悉極了:&ldo;本宮本想去雲宜閣找令儀同來的,令儀竟不在,本宮還道令儀有旁的要事,今晚不來參宴了呢。&rdo;陡然一驚,席蘭薇轉過身去看向說話之人。見她銜笑坐著,接過宮娥用玉碗盛好的湯,持著湯匙淺飲了一口,又很是客氣地向蘭薇一頜首:&ldo;令儀快坐。&rdo;杜充華……她正禁著足,怎麼會在這兒?她有孕的事,雖是早晚要讓皇帝知道,但當日聽她話裡的意思,是想要自己調養些時日、等胎像穩固了再說……那她今日為何會在這裡參宴?定是有什麼地方……出變數了。☆、10 泠姬遙望著杜充華,席蘭薇覺得心裡發空,雖知是出了變數,卻不知這變數出在哪裡、對自己有害無害。整場宮宴都在觥籌交錯中沉吟著,將兩世交疊著前思後想,只想趕緊想出個因果來。只是含章殿中目下太嘈雜,思緒被擾得混亂不堪,除卻心煩根本想不出任何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