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妤聽言默了一瞬，卻生硬道：&ldo;不等。已進皇城，她們該知道可能會碰上什麼人，如是碰上了宗室親王的車駕，決計不會許她們先過。&rdo;蘇妤瞟了一眼窗外，視線停在那一列長長的車隊上，&ldo;莫說是還沒進宮的家人子，便是進了宮，也沒有已冊封的嬪妃給她們讓道的道理。&rdo;張氏輕怔。蘇妤這話是對的，卻不知該如何同那邊的人解釋，雖是奉旨出來，她卻不敢擅自告訴旁人有天子宮嬪出宮。正猶豫著，卻見蘇妤已徑自取了腰牌遞出去，正與徐幽一問一答的幾人登時沒了聲。似乎很是滯了一瞬，才傳進來了問安之語：&ldo;充儀娘娘大安。&rdo;蘇妤將手收了回來，語聲曼曼傳出：&ldo;幾位大人，本宮知道先來後到的道理，不過既是要入宮的家人子，自是禮儀尊卑為上。&rdo;誰都沒想到會在皇城裡、皇宮外碰上個充儀，卻也誰都知道，這位充儀是皇帝的髮妻，如今也正得著寵。不敢多言，幾人長揖道&ldo;諾&rdo;，按蘇妤的意思去傳話了。蘇妤看出張氏面上的擔憂之色，微微一笑：&ldo;張姐姐不必擔心。此番出宮未備鹵簿，確是有些掩人耳目的意思，但陛下也不曾說過不能讓旁人知道，我們循禮做事罷了，沒什麼錯。&rdo;蘇妤清楚，這些馬車裡有不少都是錦都的家人子，少不了有和她相熟的。無論交好還是交惡，一旦中選，日後便要朝夕相處。她被貶妻為妾是人盡皆知的事，萬不能一讓再讓。那幾個宦官大抵不會和家人子們明說這馬車裡坐的是誰，但總免不了會有家人子使些好處知道實情，必會傳開的。當晚，折枝便入殿稟道：&ldo;有幾位家人子給娘娘送了禮來。&rdo;抬了抬眼皮又輕笑說，&ldo;當真是個個機靈，看樣子入宮才一兩個時辰，就把後宮都打聽得清楚了。&rdo;蘇妤才要說話，便見折枝銜笑一福：&ldo;娘娘別急，都替娘娘推了，一份都沒收。&rdo;&ldo;這就好。&rdo;蘇妤抿唇而笑，&ldo;綺黎宮上下都叮囑好了，誰也不許收這些家人子的好處。大選的事嫻妃管著，那兩位少不得等著抓把柄，不給她找麻煩。&rdo;&ldo;奴婢明白。&rdo;折枝徑自坐下來，從面前的碟子裡拿了個橘子在手裡剝著，一邊思索著一邊道，&ldo;這是頭一次大選，倒沒想到陛下這麼不上心。聽御前的人說，陛下的意思……好像連殿選都懶得露面似的。&rdo;&ldo;左不過是朝中事多，陛下顧不上罷了。&rdo;蘇妤笑而搖了搖頭，&ldo;再怎麼說，殿選的時候他總得自己拿主意去。選嬪妃麼，哪有皇帝不露面的？&rdo;☆、47、採選 …殿選，於後宮、於參選的家人子，甚至於整個大燕都不是一樁小事。參選的家人子由大燕各處而來，進宮前已經過層層篩選，能入宮的這些，無論是從容貌還是才德上來說，皆是出挑的。家人子皆住在後宮之外的毓秀宮，各宮主位可下旨邀她們到自己宮中小坐。是以不少主位都有所動作，看過畫像，對於哪個大抵能留下心裡都有個數。蘇妤卻始終對這個不上心。她心中清楚，對於嬪妃私底下這些事，皇帝並非全然不知。旁人就罷了，她從前歷過那樣的事，還是潔身自好為上。何況帝王的心思委實也是摸不準的。賀蘭子珩大抵知道她的想法，卻笑侃說：&ldo;莫不是上次跟人家爭了道，如今便不敢見了？&rdo;&ldo;怎會？&rdo;蘇妤美目一揚，&ldo;那事又不是臣妾的錯，宮中禮數如此，難不成要臣妾這個陛下親封的充儀給新家人子讓道麼？&rdo;皇帝銜笑給她夾了一小塊排骨，徐徐道：&ldo;不用。不是心虛就好，有件事還得你幫個忙。&rdo;&ldo;何事？&rdo;蘇妤口氣隨意，問了一句便低頭去吃那排骨。&ldo;家人子殿選，你和嫻妃同去吧。&rdo;皇帝說。&ldo;……&rdo;蘇妤一滯，默了一默擱下筷子，猶疑不定地看向他，&ldo;陛下您……&rdo;&ldo;朕實在沒那個心思。&rdo;皇帝歉然頜首，&ldo;你們看著辦吧。只一條，之前朕和蘇澈寫給嫻妃的單子上的人，一個也不許留下。&rdo;類似的事倒也不是沒有過，不算逾矩。皇帝沒心思選妃，便讓皇后或者掌六宮權的嬪妃代為一選，之後再將名冊畫像呈上過目便是。故而嫻妃去做此事合情合理，可是蘇妤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