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……&rdo;蘇妤轉頭看向皇帝，見皇帝笑而一點頭，復又回過頭來道了一句，&ldo;六叔恕罪……&rdo;&ldo;嗯。&rdo;賀蘭元汋這才點了頭，仍是板著臉道了一句，&ldo;免了。&rdo;當日，皇帝下旨罷免竇寬左相位、廢容華竇綰為庶人，命映陽王賀蘭元汌、同鞝王賀蘭元汋連同禁軍都尉府親自帶人抄了竇家。除了各樣可作為罪證的書信、兵器，別院裡的景象讓三人一併愣了。入宮回話時，賀蘭元汌人未至聲先達：&ldo;這竇家夠可以的，別院裡安置了十二個孕婦。&rdo;入殿一瞧，竇綰正在殿中，便噤了聲，自去側旁落座。竇綰面色蒼白地跪在地上，想也知道是來給家裡說情的。&ldo;父親為相多年，今日如此……是陛下逼的。&rdo;竇綰語聲顫抖不已。不是沒想過這事會敗，卻沒想到會敗得這麼慘。&ldo;若不是陛下在納吉上動了手腳讓我當不了皇后……竇家怎會如此？&rdo;皇帝輕笑未言，蘇妤微微笑著，語調有些鬼魅：&ldo;竇綰，你知道麼？便是陛下讓你當皇后、待你很好、讓你有親生兒子……你竇家也會這樣做的。&rdo;便如上一世。&ldo;要你在這裡血口噴人！&rdo;竇綰喝道，掃了蘇妤一眼，又軟下聲道，&ldo;陛下，就和臣妾從前害過雲敏妃一樣……父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，若是陛下沒有那般四處去找竇家的罪名，斷不會的……&rdo;&ldo;你父親早就覺得朕該讓你當皇后。&rdo;皇帝終是冷笑道，&ldo;所以朕改了主意，他便容不得。納吉之事可說是朕的不是，但你竇家想把你推上這後位，實在是算計得夠深。&rdo;語中微頓，皇帝續言道：&ldo;蘇璟急於成事，想在朕和阿妤的酒裡下藥。是誰暗中換了藥讓朕有所察覺，你應該清楚。&rdo;竇綰登時懵了，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皇帝。&ldo;變著法地挑撥朕和阿妤，你們竇家用足了手段。&rdo;深深緩氣，皇帝將幾封信丟在她面前，&ldo;禁軍都尉府最新查到的東西，你自己看看。&rdo;那是關於當年楚氏失子之事的書信。&ldo;別說是因為朕在納吉上動了手腳你們才忍不得，在阿妤還是朕的正妻的時候，你們不是就已謀算著這位子了麼？害了楚氏的孩子推到她身上、待得朕重新徹查了又全盤賴給蘇璟，生生瞞得宮正司什麼都查不出來，你們竇家當真好大的本事啊。&rdo;皇帝一句句說出昔年之事，竇綰的面色一點點白了下去。而於此，蘇妤比竇綰訝意更甚：&ldo;陛下……&rdo;皇帝握緊了她的手，對竇綰的話語未停：&ldo;藉著朕當年對蘇家的防心，你們布的這局可真不小。&rdo;瞞過宮正司、瞞過了禁軍都尉府、瞞過了文武百官，瞞了他上一世一輩子。竇綰的目光劃過眼前的一個個信封，信封上是不同的筆跡，有一封最是熟悉，娟秀中帶著點稚嫩，是出自她之手。&ldo;你和竇家……都說不上冤吧？&rdo;皇帝輕笑，&ldo;同是世家野心，阿妤冤在她不知情，你卻是始終知情的。&rdo;☆、126竇綰再也無話可說，直至皇帝命人帶她走，她都沒再說出一個字。那幾封信仍被留在地上，蘇妤的視線停留在那有些發舊的信封上，少頃，回過頭去，&ldo;陛下，臣妾要做一件事。&rdo;皇帝一愣，&ldo;什麼，&rdo;蘇妤頜首略一笑，&ldo;一件很小心眼的事。&rdo;找楚氏。她知道楚氏現在已經身在冷宮，其實同不同她說這些都已然無所謂。但上一世的那麼多年、這一世的那兩年，蘇妤的吃的苦到底決於此事，楚氏亦是因此對她多有刁難。是以一路走著，蘇妤坐在步輦上心緒萬千。一面覺得真是好大一個局，竟是在竇綰嫁給皇帝之前就鋪下了；一面又覺得實在天意弄人，上一世全然無人發覺此事，即便是這一世，此事也險些怪到她蘇家頭上。在往冷宮的宮道上，不止她一個人。竇氏被宮人押著就在前面。蘇妤抬眼瞧著那個無力的背影，心知竇綰的命也不長了。說來也有趣，冷宮，這宮中最可怕的地方，上一世受盡皇帝厭惡的她到底是沒來過，這一世卻因為旁人來了好多次。推開門，楚氏正在院子裡晾著衣服，聽到門響後脊微有一悚，遂轉過身來。旋即眉頭緊蹙，滿是不快：&ldo;你來幹什麼？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