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側殿聽著已是一副忍笑都要忍不住的神情，也不知皇帝怎麼能維持得如此冷靜。其實賀蘭子珩也快要扛不住了。若當真是在爭執，他就算這般應了也沒什麼，可心底又分明知道這是自己一手締造的鬧劇，整個過程中都莫名地有一種在對戲詞的錯覺。待聽得玉璧大長公主提了&ldo;楚氏&rdo;二字之後，終是忍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‐‐遭了廢黜的人都提出來，姑母，您以後還想入錦都麼？這場爭執自然無果。爭到後來，眾人都口乾舌燥，皇帝很是&ldo;體恤&rdo;地吩咐宮人上茶。看得出來，朝臣們那是爭得真認真，其中激烈堪比當年先帝在位，廷議該尊老莊還是該尊孔孟之時。當然……也只是朝臣們爭得認真。宗親們的&ldo;認真&rdo;，那是不遺餘力地把這事推得激烈卻出不來結果。從辰時爭到傍晚，其間宮中還未眾人備了一頓午膳。但待得夕陽西斜之時，出宮的重臣們心裡琢磨著回味著，均是暗道：明明是為了議出個結果而爭了一天，怎麼這一天過去……局勢反倒顯得更不明瞭呢？又琢磨不出個所以然，只好暗暗告訴自己，立後也是個大事，聽一聽各方意見也是對的，看來還真是不該急於一時。&ldo;咯。&rdo;皇帝踏入側殿時，非魚便一下子竄了過去，扒在他的衣襟上，鼻頭和他的鼻頭一觸，一種&ldo;許久不見，大為想念&rdo;的意思。賀蘭子珩下意識地目光一落，盯在它淡粉色的小鼻頭上差點對眼。略一緩神，抬手把它從前襟上&ldo;摘&rdo;了下來。側首看向蘇妤，蘇妤一手&ldo;端&rdo;著子魚，另一手穩穩地持著茶杯，正喝著茶。&ldo;……&rdo;賀蘭子珩信步走過去，坐下來歇了口氣，問她，&ldo;怎麼這個樣子？&rdo;&ldo;殿裡爭得太熱鬧。&rdo;蘇妤擱下茶杯，遂即將子魚也擱下，&ldo;它們非想過去看看，攔不住……&rdo;賀蘭子珩聞言不禁&ldo;哧&rdo;地笑出聲，摸了摸子魚的額頭，子魚翻過身來，方見它前肢下的一圈毛都被蘇妤&ldo;端&rdo;得塌了下去，可見維持方才的姿勢已有一陣子了。&ldo;委屈了……&rdo;皇帝撓著子魚的肚子笑道，&ldo;晚上多餵你兩片ròu。&rdo;&ldo;咯。&rdo;子魚心滿意足。兩道略有幽怨的視線投來，皇帝抬首迎上她的目光，面對她滿眼的期待想了一想，便溫和地告訴她：&ldo;你麼……也委屈了，晚上留成舒殿吧。&rdo;&ldo;……&rdo;蘇妤美目一橫，&ldo;陛下，您沒別的詞可說了麼？&rdo;&ldo;嗯……&rdo;皇帝認真地想了想，便正色改了口，&ldo;那朕今晚去綺黎宮吧。&rdo;☆、117&ldo;事情不該是這樣。&rdo;竇樊氏黛眉緊蹙，面上半分半毫的笑意也尋不到。佳瑜夫人亦是沉著臉，頜首道，&ldo;女兒知道。&rdo;近來的事情，一樁樁一件件都太蹊蹺。皇帝專寵蘇妤故而有所偏袒也就罷了，嫻妃的事情也弄得不明不白便過去了。而後一眾宗親毫無徵兆地便進了宮，與滿朝文武一同議起了冊後之事。而自此之後，後位的歸屬便也前所未有的不明朗了。從先前的最多三人相爭，到如今宮中二十七世婦以上的嬪妃皆被提了一提，不少人覺出其中必定有異，然則無證據亦不知原因，誰也不敢妄議什麼。&ldo;這後位，陛下只怕還是中意蘇氏吧，&rdo;竇樊氏冷然一笑。佳瑜夫人怔了一怔，遂搖頭道：&ldo;不會……母親也知他近來正為蘇氏大修陵寢，皆是按從一品妃位儀制來的。如若有意冊她為後，大可以緩一緩，待得冊封之後按皇后之儀來修……&rdo;&ldo;不管這些了。&rdo;竇樊氏口吻中發了狠，&ldo;陛下的性子你我都清楚。對世家，他能忍便是忍了，不能忍時往往一朝間便連根拔起。先前的蘇家、葉家、楚家都是，咱們竇家不能當下一個。目下禁軍都尉府已經查上竇家了，只是因為有所顧忌才不敢妄動，這樣拖下去，竇家只能等死。&rdo;&ldo;那怎麼辦……&rdo;竇綰有些發急，眉頭蹙得更緊了，&ldo;眼瞧著我坐不到後位上去。&rdo;竇樊氏長長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