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妤頜首未言。皇帝又說：&ldo;你是不是覺得，朕這般私底下暗查著竇家，還不如拿到檯面上、讓文武百官都看清楚朕的心思？&rdo;蘇妤抿唇而笑，猶是未言。皇帝清然而笑：&ldo;巧了，方才剛把他的外甥遊街刺配。&rdo;蘇妤聞言一怔：&ldo;遊街刺配？&rdo;賀蘭子珩倚在靠背上，挑眉笑說：&ldo;不謀而合，不是很好？&rdo;&ldo;……&rdo;蘇妤一訝。賀蘭子珩心情大好地送了顆元宵到嘴裡，剛一咬破，嚐到那餡料時便蹙了眉頭：&ldo;阿妤……&rdo;&ldo;嗯？&rdo;蘇妤笑吟吟地偏頭看著他。眼見著皇帝拿著筷子將碗中剩下幾顆元宵一一戳破，餡料流了出來，無一例外全是花生餡。長抽口氣，皇帝意味深長地看著她：&ldo;你這是想讓朕再照著昨晚的法子收拾你一次？&rdo;&ldo;……&rdo;才不是，明擺著是打擊報復。&ldo;正好，天色已晚，不許走了。&rdo;皇帝一壁切著齒一壁笑著，蘇妤暗呼不好，忙一欠身道：&ldo;臣妾還得去長秋宮昏定……&rdo;&ldo;徐幽，按雲敏妃方才說的擬道旨來。&rdo;皇帝的笑言讓蘇妤渾身一慄，聽得他轉而又說，&ldo;行了，現在你綺黎宮歸嫻妃管著了，嫻妃才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禮數。&rdo;☆、112這道突然從成舒殿傳下來的旨意引得六宮譁然，當然，過不多時，眾人便會知道皇帝下這道旨意的時候雲敏妃就在成舒殿。是以翌日近巳時的時候，蘇妤才去了月薇宮。嫻妃放下了手裡的書睨了她一眼：&ldo;你是來晨省的、還是來謝罪的？&rdo;&ldo;來聽你道謝的。&rdo;蘇妤理所當然地落了座，&ldo;日後你也省得日日對著佳瑜夫人了，不好麼？&rdo;&ldo;罷了……大恩不言謝還不成？&rdo;嫻妃輕輕一笑，大方地擺手說，&ldo;正巧今日中午我有客人，免不了設個小宴，留下來一起用，就當是道謝了。&rdo;&ldo;有你這麼道謝的麼？&rdo;蘇妤面顯不滿，&ldo;合著我還是個捎帶的？忒不會說話！&rdo;嫻妃聽得黛眉一挑，擱下書看著她，正色道：&ldo;娘娘恕罪。臣妾是說，今天中午設宴答謝娘娘，順帶給個客人接風，如何？&rdo;蘇妤遂銜笑頜了首：&ldo;甚善。&rdo;沒有多問她那客人是誰，若不是宮中嬪妃，想來便是她家中女眷進宮來拜見，除此之外再不會有別人了。二人便布了棋局，悠悠哉哉地下了一盤棋，下到一半嫻妃便笑了：&ldo;有日子沒下次，此番你的路數倒是清楚明白多了。&rdo;蘇妤笑而一嘆：&ldo;是。從前猶猶豫豫的，對誰也不好。&rdo;&ldo;可你如今用這樣的強硬法子把後宮一分為二，會不會太清楚得&rso;&lso;矯枉過正&rso;了？&rdo;蘇妤搖了搖頭，笑意不減：&ldo;我本也只是有這麼個想法，說出來不過是想問陛下的意思罷了。結果陛下也正是此意，在我說這話之前，他已然和竇家挑明瞭。&rdo;嫻妃神色微緊，沉吟了許久才道：&ldo;陛下總在和世家爭，蘇家、葉家、楚家、竇家……&rdo;&ldo;但凡有大權在握的世家在，哪個皇帝也免不了這一遭的。&rdo;蘇妤道。嫻妃點點頭，又說：&ldo;我知道。可哪一次都難免兇險，萬一出了什麼岔子……&rdo;江山都可能在一朝一夕間易主。&ldo;有些事總是必不過的。&rdo;蘇妤看向她，面顯兩分疑惑，&ldo;怎地突然有這樣的擔心？你聽說什麼了？&rdo;嫻妃躊躇片刻，俄而緩笑搖頭道：&ldo;沒有。只是近來事情太多，我總難免多擔心些。&rdo;邊下邊聊，不知不覺間就已是晌午。宮娥挑開簾子，朝二人一福，又向嫻妃稟說：&ldo;娘娘，堂小姐來了。&rdo;&ldo;快請。&rdo;嫻妃頜首微笑。宮娥回身請那人進來，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，該是頭一回進宮，入殿間有些許緊張之意，連頭也沒敢抬地往前行了幾步便拜了下去：&ldo;嫻妃娘娘大安。&rdo;&ldo;免了。&rdo;嫻妃一笑，因始終看著她，沒留意到旁邊的蘇妤已訝色滿面。那姑娘站起身來，方抬了抬頭，與蘇妤目光一觸便也是同樣訝然的神色：&ldo;您……&rdo;嫻妃這才覺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