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阿妤……&rdo;紀蘇氏聽得一懵,但見她冷冷淡淡的樣子,生生將話忍了回去。&ldo;罷了……朝中的事,咱們不管。&rdo;紀蘇氏苦笑著又是一嘆,凝視著她誠懇勸道,&ldo;但你聽姑母一句勸,別的可以不爭,只是你得有個孩子……不管是皇子還是帝姬,不求讓他爭位,只求給你做個伴。&rdo;有個孩子……蘇妤聽得面上微紅,不太自在道:&ldo;這個阿妤知道,不過……&rdo;她咬了咬嘴唇,淺蹙的眉頭間有些許懊惱,&ldo;阿妤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接受陛下。&rdo;&ldo;你說什麼?&rdo;紀蘇氏聽得一愣,&ldo;不接受陛下?什麼意思?&rdo;&ldo;就是……&rdo;蘇妤說不出口,臉漲得通紅地囁嚅道,&ldo;姑母覺得還能是什麼……先前那麼多事,我實在……&rdo;&ldo;這麼說你們……&rdo;紀蘇氏訝異不已,驚得捂了嘴,&ldo;可我來時聽宮中宦侍說,陛下近來對你時有召幸,是假的?&rdo;&ldo;是真的……&rdo;蘇妤道,&ldo;不過他知我不願,也不曾逼過我。&rdo;紀蘇氏聽得更驚:&ldo;陛下怎麼能……&rdo;怎麼能許一個嬪妃如此……不識抬舉!&ldo;大概他也沒別的辦法吧……&rdo;蘇妤兀自猜測著道,&ldo;畢竟是你情我願的事。&rdo;紀蘇氏驚疑不定地打量了她半天才確定她沒有說笑,稍稍放下心來,仍是多勸了一句:&ldo;縱使心結再大,你也還是宮中嬪妃,想清楚才是。&rdo;蘇妤點了點頭:&ldo;諾,阿妤明白。&rdo;因為皇帝答應了她這個請求,是以蘇妤心滿意足之下關於生辰的事再也沒有多想。皇帝仍是隔三岔五地來綺黎宮走一趟抑或是召她去一趟,一切如常。若說&ldo;至親至疏夫妻&rdo;,蘇妤也說不好現在是親是疏。總之這些日子下來,二人都開始有意識地迴避著從前諸事,就這麼維持著和睦,相處時總有一種淡淡的溫馨縈繞。蘇妤的生辰在臘月初五。這一年,生辰之日恰逢小寒。這是極冷的一天,殿裡點著炭火雖是暖融融的,但望一望被白雪鋪天蓋地覆著的屋外,還是讓人忍不住覺出一陣冷意。因著雪大,佳瑜夫人知會六宮免了當日的晨省昏定。傍晚,蘇妤用完晚膳,立於廊下靜靜看了一會兒下個不斷的大雪。上一次下這樣大的雪是什麼時候來著?好像剛進宮不久吧。那是她過得最苦的日子,當時皇帝對她厭惡到了極致、蘇家倒了、齊眉大長公主又去了淮昱王的封地,弄得她全然無所依靠。那場大雪時,她在霽顏宮裡凍得瑟瑟發抖。又不敢焚炭,那炭的煙太大,點上一會兒就是滿室的烏煙瘴氣……她想著,狠然搖了搖頭,打斷了自己的思路。很久以前的事了,想它幹什麼……起風了。蘇妤攏了一攏斗篷,轉身回到殿中,微微一笑說:&ldo;折枝,去溫些酒來。&rdo;皇帝在離德容殿不遠的地方已經靜立了很久,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如畫的美景:夜色中,巍峨沉肅的宮宇只能看到個輪廓,殿中暖暖的燭光照出來,襯得廊下一片柔和。立於廊下的那女子,一襲鑲著白狐毛邊的玫紅長斗篷,被燭火和月光擁著,安然靜好。他就這麼看了許久,說不清是為什麼不願打擾這畫面,直到她轉身進了殿。他回了回神方有一哂,提步繼續往前行去。德容殿裡,小爐正燒著,壺中的酒微微騰出熱氣來,帶著些許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。蘇妤伸手碰了碰盛酒的白瓷壺的蓋子,眉眼一彎:&ldo;還可以再熱一點。&rdo;折枝今日心情也不錯,凝視於那燒得泛紅的爐子,情不自禁地吟了一句:&ldo;綠蟻醅新酒,紅泥小火爐……&rdo;&ldo;晚來天欲雪,能飲一杯無?&rdo;卻是兩個聲音不約而同地接了下一句,一是蘇妤無妨,另一個聲音卻是……蘇妤微有一滯,回身下拜:&ldo;陛下大安。&rdo;&ldo;免了。&rdo;皇帝笑而伸手扶她,手一交握,蘇妤便覺一涼。抬眼見他一身黑色的狐皮斗篷上依稀白雪片片、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