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……陛下。&rdo;楚修媛略微僵了一瞬才醒過神，頜首一福，&ldo;臣妾在。&rdo;&ldo;倒是頭一次聽說你和隨居宮嬪翻臉。&rdo;皇帝含笑端詳著她，分明有幾分玩味之意。楚修媛心中微驚，維持著平靜道：&ldo;陛下恕罪……臣妾只是一時氣急……&rdo;&ldo;這一宮主位你如是做不好，朕可以換人。&rdo;皇帝平靜道。四下一靜，連蘇妤也被驚住。皇帝待六宮向來都是不錯的，除了從前對她苛刻以外，再不曾對誰不好過。縱使賞罰分明，但只要不是了不得的事，也不怎麼重罰過誰。一宮主位換人……自從五品容華以上為一宮主位，修媛位居從二品，若要降到正六品美人，那是足足七等！&ldo;……陛下恕罪！&rdo;楚修媛緩了好一陣終於反應過來，霎時面顯惶色，忙不迭地跪倒下拜，身子在夜晚的寒風中有些發顫，&ldo;臣妾不敢了……潤儀不必遷去霽顏宮，臣妾自會好好照顧她……必保她平安生產……&rdo;&ldo;不必了。&rdo;皇帝冷聲一笑，&ldo;潤儀還是遷去霽顏宮吧，她安生你也清淨。免得爭執得大了，鬧得別的宮也不得安寧。&rdo;自是指蘇妤的綺黎宮了。楚修媛只覺皇帝的口氣冷到徹骨，不敢再言地跪伏在地，聽他又道：&ldo;傳旨下去，楚氏位降充華，禁足兩個月以示懲戒。&rdo;後一句話更顯狠厲，顯是對她說的，&ldo;朕希望沒有下一次。&rdo;楚修媛一驚之下連身形也不穩了，怔了一怔，抬頭惶惑道：&ldo;陛下……蘇婕妤當年害過臣妾的孩子，您怎能為了護她……&rdo;為了護她而降自己的位份。其實降得並不多，不過一級而已。只是正三品的宮嬪中，充華居末位，蘇妤過些日子要受封的充儀卻是首位。雖是同品，也仍是高了她一頭。&ldo;朕早已說過，當年之事未必是婕妤所為。&rdo;皇帝沉聲道。遂不看她，伸手在蘇妤小臂上一握，&ldo;進殿吧。&rdo;這大概是頭一次辭舊迎新的時候鬧出降位禁足的事。蘇妤被他拽著只好跟著他走，忍不住低聲問了句：&ldo;陛下怎麼知道陸潤儀來過綺黎宮……&rdo;皇帝側頭瞟了她一眼：&ldo;我聽見了。&rdo;聽見了？蘇妤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她和姑母說話時，出門就碰上了皇帝的事。當下竟忍不住笑了一聲，皇帝便又瞟了她一眼：&ldo;你笑什麼？&rdo;陛下很喜歡偷聽麼？這是蘇妤心底的想法。斟酌一番，說出來時倒是委婉了幾分：&ldo;陛下總能聽見。&rdo;&ldo;……&rdo;皇帝自知她指的是什麼事，眉頭一挑，板著臉道，&ldo;這次可不是偷聽。&rdo;話一出口覺出不對，即刻糾正道，&ldo;……上一次也不是偷聽，是偶爾撞見；這次是徐幽給你送東西時聽見了。&rdo;眼看著蘇妤眉眼帶笑，好像有著幾分促狹的不信，皇帝也未再多言，就這麼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行上長階去。手中握得很緊，竟是有些擔心她會不會掙開。蘇妤倒是一直未掙，只是他不說話她也便不再說話。一路進了殿中，餘下幾人也均未敢多言。宦官高聲通稟之後，已在殿中的一干內外命婦和宗親重臣皆自離座行禮。定睛一看，眾人卻都有一愣。竟還能看見這二人攜手走進來……細細回想，上一次見到他們攜手，還是先帝的時候。忘了是為什麼而設的宮宴，太子和太子妃便是這麼攜手並肩地走進來的……哦，今日倒是未有&ldo;並肩&rdo;，蘇妤總比他慢了半步，大抵是刻意壓著步子的。已然在九階之上端坐著的竇綰微有一顫，她清清楚楚地看著，目下蘇妤因和皇帝一起走進來，便一起受了眾人的禮‐‐雖是實則怪不得她，但……她憑什麼？見皇帝已經一步步行上御階，竇綰心知無論蘇妤在不在，這個禮都必是要行的。只得狠下心，率一眾嬪妃行上前去，距那一道珠簾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。簾子掀開，看到蘇妤的那一剎間，竇綰仍忍不住眸中凜冽的冷意。&ldo;陛下大安。&rdo;竇綰一邊說著，一邊垂下首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