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慢著。&rdo;他也站起了身，卻沒再碰她，與她保持了一步遠的距離說，&ldo;晚上朕去霽顏宮用膳。&rdo;&ldo;霽顏宮……&rdo;她下意識地便要出言拒絕，抬眸與平淡的他視線一對即刻噤了聲，化作了一聲低低的，&ldo;諾。&rdo;這大概是她如今懼怕他的唯一好處了，很多時候她不敢頂他，只得順著他的心思來。見她如此，皇帝雖總是愧疚頗深，卻也多多少少有半分的欣慰‐‐如是她一味地頂他、執意不肯多見他，他就當真不知要怎麼辦了。&ldo;陛下聖安。&rdo;左相竇寬進了殿，朝皇帝行了大禮。皇帝略有一笑命了免禮，竇寬今日顯有不安之色，斟酌了半天才道，&ldo;臣方才聽宮裡來的中貴人說……納吉之事……&rdo;他至此便語滯，皇帝坦坦蕩蕩地介面說：&ldo;是，納吉結果是&lso;不吉&rso;，朕不能封竇綰為後。&rdo;竇寬心下一沉。這事出得突然，他覺得女兒坐上後位已是毫無懸念的事情，六禮都已開始行了，誰知半截被擋在了納吉上。一路上他都在揣摩皇帝的態度，希望皇帝看在竇家的份上能給他個餘地，誰知剛一見面，皇帝就把話說得這麼死，不能封竇綰為後。&ldo;陛下……&rdo;竇寬沉吟片刻，肅然一揖，道，&ldo;占卜之事，時有不準之時，您看……&rdo;&ldo;可朕已試了三次。&rdo;皇帝平淡地截斷了他的話，話鋒一轉又笑說，&ldo;誠然，先前也知她與朕的八字是合的，朕也不知這納吉為何就是佔不出個&lso;吉&rso;來。事已至此，朕若硬封她為後怕是不妥。不過朕也知道，朕若就此退了婚，她這輩子是嫁不了人了。&rdo;皇帝一邊說著一邊悠悠地靠在了靠背上，&ldo;所以才暫未公諸於眾，先請左相大人您來商討一番。&rdo;&ldo;……謝陛下。&rdo;竇寬道了一聲謝之後也不知該說什麼。這樣的事太少見了，一次不吉之後再佔，若出了&ldo;吉&rdo;也就無人再提先前的事，怎麼偏生自己的女兒連佔了三次都是不吉？躊躇再三，竇寬緩緩道，&ldo;若不然……陛下可否過些時日再擇個時日……&rdo;皇帝微有一凜：&ldo;再佔一次？&rdo;竇寬本是這個意思，但見皇帝分明的不滿，只好把話嚥了回去。皇帝也思忖了會兒，輕笑說：&ldo;倒也不是不行。但朕須得把話跟大人說明白了，如若還是&lso;不吉&rso;，她無論如何也進不得宮了。&rdo;竇寬沉默不言，皇帝端詳著他，不急不忙地丟擲了自己的意思：&ldo;竇大人，朕倒是覺得還是不佔為好。萬一真還是不吉，朕於情於理不能允她進宮，她攤上&lso;不吉&rso;之事也嫁不得人……朕又不能再把她強賜給誰，大人說呢？&rdo;端得是為竇綰考慮的口氣。這話倒是也沒錯，一連三次都是不吉，誰也不敢保證第四次就能扭轉，竇綰一揖：&ldo;是……&rdo;&ldo;所以……朕思量著……&rdo;皇帝微有一嘆，&ldo;讓她先進宮來，封個夫人。等過些時日，尋個合適的機會再封后。&rdo;&ldo;這……&rdo;竇寬有些猶豫。冊嬪妃為後和直接迎娶皇后不一樣，倒是能避開&ldo;納吉&rdo;，但若論風光，也是差得多了。&ldo;大人如是不答應，便還照大人的意思辦，再納一次吉。&rdo;皇帝顯得很是大度。竇寬簡直覺得，這是這些年來最棘手的事情了。雖說不上是關乎身家性命，卻是涉及女兒的終生、竇家的顏面。皇帝淡看著他，半點不急，給他足夠的時間掂量，他心知自己方才的提議竇寬只能接受‐‐若不接受也罷，第四次納吉的結果如何他心中有數，到時候竇綰就決計進不了宮了。竇寬思量了很久也做不了決定，數度欲言又止。忽聽得宦官稟道&ldo;陛下，吏部尚書葉闐煦求見&rdo;，竇寬背後一陣發冷。他抬眼覷向皇帝，皇帝平靜地問他：&ldo;倒是正好，不然大人跟葉大人商量商量？&rdo;誰都知道葉家也盯著這個後位。不知為何，竇寬很有一種錯覺，覺得眼前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