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昨天覺得她什麼都不懂的白嬤嬤聽完有點詫異:喲,這丫頭還可以嘛!也不是什麼都不著調。就說這番安排吧,讓她這資歷深厚的老嬤嬤覺得&ldo;辦得精彩&rdo;那是不至於,但她左思右想竟也沒能挑出哪一條不合適來。更要緊的,是她壓根沒想著自己多費心,而是隻設了倆直接歸自己管的下屬、讓下屬再去管下屬。這樣做的弊端是有的,最容易想到的就是福貴和豆沙完全可以跟底下的串通一氣把她架空,但好處也很明顯‐‐那兩位跟餘下的待得時間更長啊,讓她自己盯著她橫豎盯不過來啊!白嬤嬤仔細想想決定先由著她,畢竟她決定信得過福貴豆沙也是有理由的‐‐人家是好幾年的舊相識了。萬一不成也還有她這嬤嬤盯著不是?再說了,能&ldo;用人不疑&rdo;本身就是本事。總體來說白嬤嬤挺滿意,也沒忘了誇誇雪梨。被她這麼一誇雪梨也挺高興的,就笑嘻嘻地又說:&ldo;嬤嬤,還有個事,我前天沒多想,剛才豆沙提了我才回過味來。&rdo;白嬤嬤就說什麼事你說,我幫你拿拿主意。雪梨便將住處安排不妥的事說了,又向白嬤嬤深一福:&ldo;嬤嬤,我不是有意的,前天當值回來也累了就沒想這些。您住去正屋吧,讓豆沙住到這邊來,到底您是嬤嬤。&rdo;一聽她這麼說,白嬤嬤笑了,一擺手:&ldo;這個啊,沒事兒。就讓豆沙住正屋,我住這兒挺好。&rdo;雪梨就慌了啊,她想白嬤嬤這是不是試她呢?還是擺臉色呢?倒是沒等她再賠不是,白嬤嬤說了:&ldo;姑娘您看啊,我是教習嬤嬤,擱到哪兒我都是教習嬤嬤,今兒陳大人過來囑咐我話的時候都還客氣著。所以別說讓我住這側邊,就是讓我和幹雜役的宮人住到一起去,只要這身份沒變,我也還是壓得住人。&rdo;雪梨半懂不懂地點點頭,白嬤嬤續說:&ldo;但豆沙不一樣。她跟那幾個年歲差不多,據說杏仁還比她大幾個月。她這身份啊,只能您給抬著。您讓我住到正屋去沒事,剛才您那安排可就不頂用了。&rdo;這樣哦!雪梨一臉恍悟,頓時覺得還是嬤嬤您想得周全!剛才她和豆沙就都沒本事把這兩件事擱到一塊兒去想,人家白嬤嬤立時三刻就把輕重都掂量明白了!於是皆大歡喜!雪梨神清氣慡地回房盥洗睡覺去了,從昨天到今天簡直就是自低谷飛回雲端的感覺,她和皇帝間沒隔閡了、也不討厭白嬤嬤了,昨天那幾板子都是小事,現下白嬤嬤溫和下來她就覺得她人還挺好的。更要緊的是,白嬤嬤真是前輩!她且比不了呢!就這樣,雪梨一覺睡到天明準備去當值,夜裡當值的子嫻則剛好回來。她看見豆沙招呼蜜棗杏仁去服侍子嫻歇著,兩個人還真都挺聽豆沙的。很放心,又見芝麻剛好不在,還是悄悄囑咐了豆沙一句:&ldo;今天跟芝麻說兩句軟話,早飯勸她多吃點,別就此結下仇了。&rdo;&ldo;我知道!&rdo;豆沙慡快一應,一臉&ldo;本來也打算這麼做的&rdo;的樣子,讓雪梨底氣更足了。如此過了大半個月,到了十月下旬的時候,宮裡各處又都開始籌備陛下的生辰了。聽說後宮裡最近動靜不小,家在洛安又有家世的都央著家裡給辦個像樣的賀禮進來,這事傳到御前眾人的耳朵裡就又是想笑又是無奈了。‐‐甭管賀禮籌備得多盡心吧……陛下他見過的好東西到底太多了啊!每年的這天都是稀世珍寶成批地進來,陛下從來看不了幾樣。還真不是他成心不給面子。又是宗親又是朝臣又是嬪妃的,東西太多了啊,挨個賞玩一番估計得大半個月,哪有這個閒工夫。雪梨最近就總看到皇帝臉上掛著一個碩大的&ldo;煩&rdo;,見誰都頂著這個&ldo;煩&rdo;,提到生辰相關事宜的時候就&ldo;煩&rdo;得更明顯……於是離生辰還有三天的時候,雪梨不得不傳話到御膳房,囑咐多備些蜜餞什麼的。而且還得備得有點&ldo;吹毛求疵&rdo;,顏色不均勻的不要、果ròu太皺巴的不要、略有個黑點什麼的不要,至於味道更不用提了,口味膈應的、口感不舒服的,一概不要。她這麼備好的當天晚上他就懂了。那會兒是陳冀江硬著頭皮給他念了半天今年都是哪路宗親要來,聽得他又是嘆氣又是倒吸冷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