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在九嬪的那兩位也算好人選。那兩個是給他開蒙時從尚寢局挑的大宮女，規矩守禮但謙卑得過了頭，就為這個他才把她們兩個放到了九嬪的位子上，要不然隨隨便便一個後進宮的大戶人家的嬪妃都敢踩她們。讓這樣的人教帝姬是不行的。他不想阿杳活得那麼謹小慎微，小時候習慣於這樣，一輩子都沒好處。可再往下……謝昭真是覺得誰都不合適。身份太低的倒是可以抬，可是底下的小嬪妃們他並不瞭解啊，連打交道還算多的淑妃都讓他覺得自己看走了眼，再往下挑一個自己覺得合適的，誰知道她們會不會也拿阿杳算計什麼？偌大一個後宮居然找不出個能帶孩子的？謝昭哭笑不得。他長嘆了口氣。想了想，不然去問問阿杳吧，平常總有不少嬪妃會去看她，若她能說出個喜歡的，比他這麼幹想好多了。他便起身向正屋走去，剛跨過門檻一喚&ldo;阿杳&rdo;，就見側躺在榻的雪梨驀地轉過頭來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：&ldo;噓‐‐&rdo;謝昭怔怔，雪梨指指c黃榻內側，做著口型：&ldo;玩累了，睡了。&rdo;還沒法問她了。謝昭一聲低笑，走到榻邊去看。阿杳面朝著雪梨，已經睡得熟了，呼吸均勻平穩，臉上好像還隱有點兒笑。被她玩得也很累的魚香同樣睡了，原是臥在c黃榻底下，見他進來又鑽出來，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求安慰。謝昭拍拍魚香獅子頭：&ldo;乖啊，辛苦你了。&rdo;魚香就又心滿意足地鑽回去睡了。雪梨還是躺著。她知道自己這麼面對皇帝挺失禮的，可無奈阿杳抱著她的胳膊。踟躕了一會兒，雪梨小心地看看阿杳的睡容，到底還是想試著把胳膊抽出來。可她甫一動，阿杳就醒了，眼皮稍抬抬：&ldo;姨……&rdo;&ldo;姨不走……姨換個姿勢……&rdo;雪梨一邊拍著阿杳的背一邊可算把胳膊抽出來了。別說，還真被抱得有點酸。她捶捶胳膊，站起來問皇帝：&ldo;陛下可想好送阿杳去哪兒了？&rdo;謝昭一喟，只好搖頭。雪梨心底一念湧動，她一再跟自己強調這個想法不合適，私心裡又拼命地想試一試。遲疑了好久，她猶猶豫豫地抬了眼：&ldo;陛下，奴婢有個……有個想法，許不太合適，奴婢能說麼？&rdo;&ldo;說就是了。&rdo;謝昭短促一笑，見她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捶胳膊，伸出手幫她捏。雪梨長沉了一口氣，望著他道：&ldo;奴婢可以照顧她一陣子的。陛下想好讓誰帶她之後，在讓人接走就是了。奴婢看她還挺喜歡這兒的，又有魚香陪她玩，至少不會讓她悶悶不樂的。&rdo;謝昭眉頭稍皺，當即道：&ldo;別鬧。照顧孩子哪有那麼容易？不止是她好就行了，累壞了你也不行。&rdo;他沒辦法開口讓她不在御膳房做事、只留在這兒照顧阿杳‐‐如果他主動說了，她就只能點頭答應。可是這麼多日子下來，他很清楚她絕對不是隻拿御膳房的活當差事辦，她本身是喜歡下廚的，讓她放下她絕不開心。可讓她兩頭兼顧就太累了，阿杳這個年齡，再懂事也還是有胡攪蠻纏的時候，若她當值之後再回來強打精神哄阿杳？這不是跟淑妃折騰阿杳一樣狠嗎？可是雪梨默了默，誠懇說：&ldo;奴婢覺得阿杳不是缺少照顧她的人。&rdo;她身邊光ru母就有四個，還有別的宮女宦官。就像祁氏剛才說的，在悅和宮根本用不著淑妃夫人親自做什麼，換了別人也一樣。她說：&ldo;她少的是個真心疼她、又並不像祁姐姐那樣自覺身份比她低很多的人。奴婢覺得這個人是不是有大把的時間去照顧她的飲食起居未必重要，要緊的是在阿杳需要關心的時候這個人得在。&rdo;比如睡前給她講講故事、起c黃給她念念歌謠，每天抽出一點工夫聽她咿咿呀呀地說些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，在她不懂事的時候給她講講道理、在她做得好的時候誇一誇她……其實這些真的不難，拼的不是時間和力氣，而是心思。這是雪梨剛才哄著她睡覺的時候發現的。阿杳睡前強睜著雙眼跟她唸叨了好幾次&ldo;姨不走&rdo;，她就在想是不是因為淑妃夫人平時並不會帶著阿杳一起睡覺、而奶孃們又因為身份差別不能跟帝姬同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