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淑妃卻道:&ldo;本宮不管阿杳的爹孃是誰,但她如今是陛下親封的平安帝姬。低位的嬪妃提起她來,都不敢直呼名諱,只能以&lso;帝姬&rso;稱,你是什麼身份?&rdo;雪梨腦中突然就木了。不能說淑妃這話不對,卻就是一下子讓她難受極了。阿杳的爹孃都是那麼和善的人,她記得他們的好,所以想和他們的女兒親近。她壓根沒有想過,阿杳現在和她是有尊卑之分的。她半天都沒應出話來,淑妃倒又怡然自得地一笑,話語溫和:&ldo;不必怕什麼,本宮就是提醒你一句罷了。你是御前的人,平日事情多,規矩上有個疏漏情有可原,日後記得便好。&rdo;淑妃和顏悅色的樣子好像利刃一樣。雪梨僵硬了一會兒,才終於應出一聲&ldo;諾&rdo;來,再度福身時有些輕顫:&ldo;奴婢告退。&rdo;她一路逃也似的出了後宮,覺得頭頂上似乎烏雲密佈。紫宸殿映入眼簾時心底一陣委屈翻湧而上,以致於她去向徐世水打招呼說自己已回來時都沒心思多說話,糙糙應付幾句就回去歇著了。翌日傍晚,又一摞奏章加急送至御駕前。每天都是一樣的,皇帝要出去無妨,正事不能耽擱,朝臣們有事要稟也仍會將奏章呈到宮裡來,御前的人整理好了差人送過去,多是一天一次,偶爾一天兩次,反正誰都閒不下來。謝昭如舊先將每一本都糙糙翻一遍,知道都是誰呈的、大致有什麼事後,挑重點的先看先回,不急地就往後緩緩。翻到一半看到有御令衛的信,照例先讀。抽出來看了幾行,心下就輕笑出來。淑妃果然是沉不住性子的。他對後宮的事不上心不假,底下的小嬪妃……他也不敢說都認全了,但上面這幾位,他自認還是瞭解的。當年一手安排下來的三足鼎局面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是怎麼回事。初衷就是為了不多生事端,讓後面自己平衡著,他就可以把精力多放在正事上‐‐天天看後宮明爭暗鬥多煩人啊!這回對阿杳的安排也是一樣。他心底向來清楚,惠妃有權、麗妃有過寵而且她自己會折騰,比較起來淑妃便顯得弱一點,這幾年她也都沒什麼動靜,不到非出面的時候就不露頭。可這也沒法子,讓他去寵淑妃他也很為難,讓淑妃和惠妃分權同樣不是個好辦法,所以就姑且這麼放著了。阿杳的出現倒正好讓最弱的這一方也能撐起來些。三個人裡,淑妃是最需要有個孩子做助力的,所以她一定會好好待阿杳,不管她安的是什麼心思。所以這是個對兩方都好的事。或者,再殘忍點說,利用淑妃的這個心思讓阿杳得到足夠的重視,總歸是個好事。但他當時也有一份顧慮,那便是沉寂已久的人如果突然被捧了一把,會不會一下子就沉不下心了,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。‐‐現下看來淑妃果然是做了,只是沒到&ldo;匪夷所思&rdo;的地步。衛忱信裡說了阿杳不小心舔了口酒的事情,說在這之後淑妃就叫雪梨去問話了。再後面,字裡行間的語氣就有點疑惑,大致意思是淑妃似乎沒對雪梨怎麼樣,他差人去悅和宮打聽,那邊的人也只是說淑妃又問了一遍阿杳碰酒的原委,連責怪的話都沒怎麼說……但雪梨還是不高興了。謝昭看得出衛忱字跡中猶疑,但單從這種猶疑裡,他一時也猜不到究竟有什麼隱情。但必定不是因為雪梨驕縱耍脾氣,這個他毫不懷疑,衛忱信裡添的那句&ldo;其中必有隱情,不似雪梨驕縱&rdo;太多餘了。姑娘家嘛,又在宮裡過慣了,嬌氣點也是有的,比如她怕熱、怕毒蚊子,但她絕不是會恃寵而驕的人,不然她早有足夠的底氣把御前攪翻了。謝昭想著,不禁一笑。還好沒大事,關乎後宮的情況也不好讓衛忱去辦,具體的隱情就等他回去再收拾好了。&ldo;陳冀江。&rdo;他揚音叫了人進來,&ldo;那幾壇雪梅花釀先著人送回宮去吧,讓雪梨喝著玩。&rdo;&ldo;諾。&rdo;陳冀江拱手,皇帝又道:&ldo;告訴惠妃一聲,淑妃近日身體不適,勞她照顧阿杳一陣子,過半個月若太醫說淑妃無礙了,再送回去。&rdo;陳冀江只道是淑妃遞了奏章來請的這旨,又應一聲&ldo;諾&rdo;,皇帝續說:&ldo;記得知會惠妃一聲,雪梨一貫喜歡阿杳,她若想見就讓她見,勞惠妃多擔待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