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口氣悠悠的，冷不丁地擲出這麼個內容，讓剛得以投入裝木雕的雪梨愕然看向他。蘇子嫻也震住，僵了須臾復又冷笑：&ldo;誰要陪你送死！&rdo;&ldo;當然不要蘇姑娘陪我送死。&rdo;衛忱眉頭微挑，神色轉而鄭重，&ldo;此番大事之後，我若還活著，以後就不會再有&lso;送死&rso;的事了。到時候，你嫁不嫁我？&rdo;他承諾的是以後，然則蘇子嫻從話裡注意到的卻是眼下。她面色一白：&ldo;你是說這次……&rdo;&ldo;這次會是我有生以來最險的事。&rdo;衛忱面容平靜，不做隱瞞地告訴她，&ldo;那天沒有你我已經死了。之後的很多天，也隨時會。但能熬過這一道，就不會再有什麼險了，我會盡力娶你的‐‐除非你真的恨上我了。&rdo;蘇子嫻眼底的情緒亂成一團，緊握著雪梨的手都有些鬆了。雪梨反手將她一握，示意她安心。衛忱含歉又道：&ldo;那天的惡語相向，也是我怕這次可能會……&rdo;他神色一鬆，&ldo;我眼看著陸勇離世，留下妻子傷心欲絕，最後又只剩下阿杳一個。我……我確實是不敢成親的，即便我喜歡你。&rdo;&ldo;可是從我對你動心那天開始……&rdo;&ldo;我知道你從那時就想得明白豁得出去。至少，你自認想得明白。&rdo;衛忱啞聲一笑，&ldo;但我不能因為你豁得出去就真的讓你豁出去。何皎也和陸勇說過和你一般無二的話，我不能讓你變成下一個她。&rdo;困擾數日的疑團漸漸地在雪梨心底消散了。從二人的話裡，她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之前到底有什麼糾葛。末了，她終於拍了拍蘇子嫻的手，兀自離開。臨出房門的時候，她聽到的最後幾句話是……&ldo;那你現在娶我！我立時三刻跟你去戶部報戶籍！&rdo;衛忱：&ldo;不行，絕不行。&rdo;&ldo;你都跟我說明白了！我已經動心夠多了，你死了我橫豎都會傷心的！&rdo;&ldo;那也能少一點是一點。多了一道夫妻關係再同住幾日，情分更深傷心會更多。還是等這道劫過去吧，安心。&rdo;這倆人……雖然從前並不知道他們已情愫暗生，但這麼一聽還挺般配的。好好的道理和情話非要說出抬槓的味道來。這天，雪梨在院中等了半個時辰才等到衛忱離開。再進屋時，看到蘇子嫻滿臉喜色，雙頰那種淡淡的紅暈雪梨一看就明白存著怎樣的心意‐‐她曾無數次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是這樣的，是因為想到謝昭或者謝昭跟她說了什麼很好聽的話，她的臉能這樣紅上好一陣子。然後，她可算得以對著蘇子嫻&ldo;逼供&rdo;，迫著蘇子嫻把這裡頭的故事都跟她說個明白了。從方才的話裡，她便知道是蘇子嫻先動的心。但聽到細節之處，雪梨仍難免有些訝異‐‐蘇子嫻動心之後居然這麼彪悍！罷了，其實也算不上&ldo;彪悍&rdo;，她只是按她一貫的直性子做事而已。所以，除夕和上元，蘇子嫻出宮都是去找衛忱的。頭一回是她知道衛忱除夕夜必定要徹夜值守在御令衛，以防出了什麼意外，手下沒處稟事。那天她帶了不少道菜給他，宮裡的手藝本來就讓衛忱說不出不好，再加上又是一個人過節時看到那些，於衛忱而言自然很有些經歷&ldo;雪中送炭&rdo;後的感動。但衛忱並沒有往那處想呀，只覺得二人勉勉強強稱得上一句&ldo;相熟&rdo;而已，被她這麼照顧心裡實在有愧。他就半開玩笑地說：&ldo;承蒙姑娘照顧，來日姑娘若需在下相助，在下願效犬馬之勞。&rdo;蘇子嫻之前好多天沒能好好睡覺，早就把他可能會說的一些話猜了個遍、並連怎麼應答都想好了好嗎！於是蘇子嫻悠哉哉說：&ldo;&lso;犬馬之勞&rso;就算啦，大人您那麼忙。不過勞大人挑一天不當值的日子帶我四處逛逛可好？我來洛安也好多年了，但都在宮裡待著，再過幾年就要出宮回家了……說起來對洛安半點不熟，回去沒的給爹孃講。&rdo;這點要求衛忱哪能不應？悶頭一想最近的兩個不當值的日子：初七和上元。蘇子嫻自然而然地挑了上元，一是有燈會可看，二是這日子本來就是為年輕男女……那趟之後二人就熟悉了，隔三差五見一面，蘇子嫻還時常會給衛忱做些吃的‐‐這個雪梨都不知道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