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看什麼呢?&rdo;他低眼瞧她,雪梨眨眨眼:&ldo;很好看!&rdo;&ldo;咳……這個我知道。&rdo;謝昭應得沒臉沒皮,雪梨又說:&ldo;但你有心事,是嗎?&rdo;他便不說話了。不說話也不影響她看他。雪梨心裡有數,知道他心情不好也願意讓他靜一靜,所以她看她的、他沉默他的。恰是夕陽西斜的時候,暖紅的陽光把他的輪廓勾勒得分明。她在比他低一點的這個位置看,從下頜到鼻子到眉眼都同時被光暈和陰影映襯著,似乎冷峻得很,又還是透著那麼一點點和煦,讓她看得都入迷了。她就這麼足足盯了他大半路,看得眼睛累了才把目光收回來,闔上雙目在他懷裡蹭蹭,在熟悉的檀香和龍涎香的味道中小歇。他們在東市前停下,謝昭將馬拴在集市前的樹上,帶著雪梨往裡走。他真的心情很不好啊……逛集都逛得這麼安靜。雪梨簡直覺得有點詭異。聽不見他主動說話,但他又好像一直注意著她在看哪裡,只要她在街邊看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眼睛一亮,他立刻就朝著她看的攤位去了。第一條道逛完,雪梨腕上多了兩條手鍊,髮髻上多了朵絹花,在她多看了一眼某一塊玉質平安扣之後他又要過去,雪梨趕緊拽他:&ldo;不用了不用了,我不缺這個……就是隨便一瞧。&rdo;可算把他攔住了!接著二人又一起往北走。北邊有一片不錯的酒樓,大多廚藝不錯還有歌舞的那種。到了那邊一看,其中一家酒樓前全是人,叫嚷聲吵得周圍的攤販都沒法進去了,還不斷有人想往裡擁。謝昭蹙蹙眉頭:&ldo;想帶你吃那家來著。&rdo;然後他便拽了個也在往裡擠的書生模樣的人問是怎麼回事,那書生道:&ldo;公子您不知道啊!這家新來的歌姬舞姬今天到了,都是西域的絕色美人兒,當然人人都想一睹芳容。&rdo;謝昭面色微沉,手在雪梨肩頭一環:&ldo;我們一會兒再過來。&rdo;那書生就笑:&ldo;哎您別覺得一會兒人就會少了,我估摸著起碼得鬧上一夜!&rdo;謝昭未作置評,笑道了聲多謝,攬著雪梨便走了。半刻工夫後,東市北街,淨街。彼時他們正在離得不遠的地方逛著,謝昭一臉風輕雲淡地看著街邊賭徒賭骰子,雪梨遙遙看見御令衛的大隊人馬過來還問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。謝昭眉心稍一動:&ldo;沒事。&rdo;不到一盞茶的工夫,北街就徹底安靜了。散在街邊的商販被驅走,一個個飯館茶肆也除了店家以外就沒有旁人了。對此,洛安百姓們倒是習以為常‐‐到底是達官顯貴不少的地方,偶有哪位貴人屈尊來民間的館子用膳,安全起見都是這麼個陣勢。得以接待這些個貴人們的飯館還挺喜歡這樣‐‐這說去有面子啊!一說起來哪位殿下哪位郡主來我們這兒用過膳,那首先說明你名氣夠大廚藝夠好,不然誰知道你啊!許多酒樓甚至還隨時備著文房四寶應付這個,等著人來了之後央著給提個字該個印,往門口一掛說這是哪位哪天來了給留的,起碼一個月座無虛席!謝昭帶著雪梨重到北街的時候,街道兩旁五步一個的御令衛齊一抱拳:&ldo;大人!&rdo;人太多喊聲震天,雪梨都覺得這場面夠震撼的……然而謝昭卻無甚反應,心不在焉的看上去仍是情緒很低落,拉著雪梨就去了那家有西域歌舞姬的館子,被擋在一條街外的百姓中已有人好奇地在猜:&ldo;這是哪位啊……&rdo;&ldo;調的是御令衛,不是府裡的下人,肯定是皇親國戚。&rdo;謝昭面無表情地思量著吃什麼,雪梨被他弄得戰戰兢兢的。這麼橫行霸道的事他顯然並不常做‐‐至少她沒見過。上回他帶她去酒ròu大坊吃芋兒雞的時候,別說淨街了,連館子都沒清人。二人直接到二樓找了個雅間一坐,他們吃他們的,別人該怎樣怎樣。這回鬧得這麼大的陣仗,估計他是……心煩得有點厲害。心煩的時候難免固執一把、意氣用事一把,想著要吃這家就非吃不可了,等又沒法等,淨街倒是簡單。店家看看這位陰著張臉的公子,愣沒敢讓歌舞姬們出來。&ldo;蘇尼特羊的包子,四個。茄泥豆泥牛ròu泥各一。&rdo;謝昭信口點了幾樣,然後抬了抬眼問雪梨,&ldo;烤魚吃不吃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