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的那種執拗和嬌勁能說服全世界,誰都拿她沒辦法。易臻衝米婭招了招手,大概要再叮囑她一點什麼。日頭正盛,他眉心緊皺,真有幾分為人師也為人父的嚴厲意味。米婭卻回頭對他淘氣地吐了吐舌頭,死死捂住耳朵,偏偏不想聽。易臻和夏琋一併笑了,無奈,又帶著寵意。沒等片刻,她要乘的那路公交來了。米婭上車,刷卡。她急忙地搶佔了窗邊的位置,回頭看他們。他們依然停在那,在目送她。她發現,易叔和夏姐姐真的好般配,就像命中註定的一對。真好。窗外日光炎炎,蟬鳴陣陣,可她的內心卻無比平和。這一天,她早就在期待了。真的來了,感覺似乎沒那麼好,但也沒一點糟糕。公交車重新被髮動,米婭回頭,又望了眼窗外,認認真真地,望了眼站臺旁邊那個長身玉立的男人。他越來越遠,直至看不見。米婭這才回過頭,靠回椅背,她好像坐進了雲朵,周身都那樣輕鬆。如釋重負,她從書包側袋裡取出耳機,戴上,聽著歌,她不禁揚起了唇角。有些感情也許就這樣,我知道你註定不會屬於我。我也知道,有個人的存在,就是為了能讓我面對面仰望,又遠隔萬水千山。謝謝你,祝福你,易臻,讓我在心裡,偷偷喚一聲你的全名,這是我永遠都不敢對你說出來的話,做出來的事情。易叔,感激你的照顧,我已經長大,就讓我踏踏實實,心滿意足的離開吧。我沒有遺憾,沒有傷感,你能幸福平安,一生順遂,已是我最大心願。再見。週日,易臻準時來接夏家三個人赴宴。安排的地點在郊區的一家生態農莊,中式風格,環境雅緻,所有的食材都是現摘現宰。夏琋穿著淺米色過膝連衣裙,中跟鞋,頭髮挽成了漂亮的髻,妝也清淡大方,儼然大家閨秀派頭。易臻一接到她,唇角便促狹地輕扯,忍不住笑了。夏琋瞪他:&ldo;笑什麼笑?&rdo;&ldo;兇什麼東西哦你!&rdo;還沒等易臻回話,夏琋就被蔣佩儀狠敲了下後面:&ldo;過會到那不準再這樣了,腰給我挺起來!&rdo;夏琋喪著臉揉背,不悅嘟囔:&ldo;喔……&rdo;到農莊後,夏琋和媽媽並肩而行,緊緊跟在夏父、易臻後面,兩個男人負責拎禮品。&ldo;媽,你緊張嗎?&rdo;夏琋渾身發寒,輕聲輕氣問。&ldo;不緊張,&rdo;蔣佩儀毫不遲疑答:&ldo;我怎麼會緊張哦。&rdo;&ldo;你聲音都發抖了。&rdo;&ldo;這冷氣太足了。&rdo;&ldo;誰讓你穿旗袍。&rdo;&ldo;還不是你選的哦。&rdo;&ldo;……&rdo;易臻一家,提前一刻鐘就在一間名為清風閣的包廂等候,夏琋跟著他拐進門的時候,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啦。她半斂著眼,聽見易臻喚,爸,媽,外公,接著就得體地給他們作介紹。夏琋不動聲色地吐納,小幅度抬起眼,剛好撞上了一個短髮女人,含笑望著她的眉眼,她正在明目張膽地打量她,很直觀。啊啊啊易臻的媽媽!啊啊啊他們母子長得好像啊!其實夏琋一早就提前在各大新聞網站做過準備,把他父母,外公的相貌,職業,把能攝取到的各種資訊都牢牢記在心中,比她平時做彩妝護膚功課還認真。但看到真人,還是緊張到炸裂啊!心博急劇,夏琋手心都泛出了溼潤,她看到自家老爹一一和易臻的外公、父親握手,媽媽也微笑相迎。為什麼這兩個人可以這麼自然啊????夏琋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心緒,也微微揚起唇角,帶出一個她對著鏡子鍛鍊了兩個小時的嫻雅微笑,禮貌地喚人。長幼有序,她先從外公喚起。&ldo;外公好。&rdo;滿頭白髮。拄著柺杖的老人,卻很是健氣矍鑠的樣子。&ldo;伯父好。&rdo;壯胖的中年男人,但鼻樑高聳,足以瞧出年輕時俊朗的五官影子。&ldo;伯母好。&rdo;易臻的媽媽,不用說了,和易臻一個模子,眉眼深刻硬朗,幾近歐化,一身女強人的氣質。她笑著應了夏琋,轉頭就和蔣佩儀說:&ldo;你們坐啊,怎麼這麼客氣,還帶這麼多東西。&rdo;&ldo;應該的。&rdo;蔣佩儀回道。丁雁君衝在一旁挑飲料開瓶的易臻怨道:&ldo;榛果兒,你也不說說,我們不是說了不用帶禮物的誒。&rdo;榛、榛果兒?易臻的小名嗎?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