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臻風輕雲淡偏開眼,不再打量她,他託高灰崽的腦袋,傾身做固定檢查。夏琋撐在桌邊的手,也摸到灰崽下巴,似漫不經心一般,從易臻指端輕蹭過去,感覺到男人周身一僵之後,她撫摩到它背脊,順勢一滑而下,最終逗留在它尾巴上。她困惑地問:&ldo;易醫生,我聽說,貓的尾巴都不能摸是麼?&rdo;易臻直起腰,循著她動作望去,女人白嫩的手已經輕輕圈在尾根那一段,來回摩挲著,緩慢地觸控……她神色天真,一切看似自然,可易臻明白,那些潛藏在無辜之下的,幾近於引誘和暗示的洶湧。灰崽不斷回頭看,隱隱有點焦躁和抗拒。正如現在的他。易臻的胸口稍有起伏,他冷聲答:&ldo;貓的尾巴作用於他們的觸覺和平衡,除此以外,飼主還可以透過尾巴來分析貓的心理狀態。&rdo;&ldo;哦?是嗎,&rdo;夏琋鬆了手,回到灰崽背脊,她嫣然一笑:&ldo;那它現在這樣來回掃著,是什麼心情呢?&rdo;&ldo;你覺得呢。&rdo;易臻忽然反問她。&ldo;我又不是獸醫,我怎麼會知道。&rdo;夏琋一臉的求知若渴。易臻啞然失笑,低而輕的一聲,他答道:&ldo;忿怒,隨時會對你發起攻擊。&rdo;&ldo;真的啊,好怕哦!&rdo;夏琋猛地抽手,可她的面色無一驚懼,唇邊的梨渦反倒陷得更深了。她還是那個搔到癢處的眼神,強有力的目光接觸,就鉤在易臻臉上,不移分毫。她把頭髮勾到耳後,重新露出大片雪白的脖頸:&ldo;那還是給它做個檢查吧,本來就整天悶悶不樂,現在急壞了身體,豈不是更加不好了。&rdo;&ldo;行。&rdo;易臻應下,也勾起嘴角,很是耐人尋味。……灰崽做了血象和寄生蟲檢查,一切正常。護士在給她清著耳蟎,她眯著眼,一臉舒適。夏琋無聊地坐等,她搭著下巴,一直注意著易臻給別的寵物看診,偶有眼神交匯,她都是不加避諱地看回去。剛剛那一輪較量,她對自己的表現相當滿意。易臻的每一個神態、動作,都完全照著她所預期的在走,任由她擺佈。夏琋覺得可以開始下一步攻略了。就地發揮,身邊剛好有個抱了只小哈,排隊等候清耳朵的年輕男人,夏琋掉過頭,衝他微微笑:&ldo;你家小狗好可愛。&rdo;坐在前面的性感美女突然搭訕,青年有些惶恐,繼而臉熱:&ldo;長得是可愛,就是太皮了。&rdo;&ldo;多大啦?&rdo;&ldo;兩個多月。&rdo;&ldo;叫什麼呢。&rdo;&ldo;饅頭。&rdo;&ldo;名字也好可愛哦。&rdo;青年抓頭憨笑:&ldo;隨便幫它起的。&rdo;&ldo;你家的呢。&rdo;&ldo;我家嗎,&rdo;夏琋指指自己:&ldo;英短藍貓,叫灰崽,是不是太胖了。&rdo;&ldo;胖點也沒關係啊,這種貓不就是要臉大才好看。&rdo;&ldo;也對。&rdo;……有寵物做媒介,短短几分鐘,夏琋和青年相談甚歡。途中,夏琋取出手機,佯作看了幾眼,一邊談笑著,一邊把手指點上去虛假地敲擊,在青年看來,她彷彿是隨意地回著友人資訊,但在有些人眼裡,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等到護士替灰崽刮乾淨耳內,夏琋將它重新抱回懷裡,她眼光斜到易臻那兒,發現他仍在聚精會神地跟寵物主人溝通。也不知有沒有往這裡瞄過,不過她想,偷窺狂,他肯定已經看到了。夏琋將灰崽放回貓包,提上就走。她沒有和易臻說道別,更別提感謝。到了一樓,夏琋沒忙著出去,停在旁邊的大片落地窗前。她把手機攥在掌心,憑依著欄杆,心不在焉地望著外面的花圃,萬木蔥鬱,在日光裡競相伸展。與此同時,她也在等手裡的東西,煥發生機。不論是挑逗,還是挑釁,她都已經展現得很到位了。如果能對易臻有影響,那麼,在她毫不留情甩頭走人之後,他一定不捨得放她走,欲要挽留,因為這是一次難逢的機會,如果此刻不抓牢,下一回碰面又不知會輪到何時。易臻身在崗位,哪怕再焦急,也不能貿然離席,那他聯絡她的方式肯定會是簡訊或微信。他需要一段時間的思考和掙扎,再做決定,但他也輕易不能讓她溜出醫院大門,這就等同於放她飛出他的地盤。所以夏琋想要,再等會兒。也就五六分鐘,不出意外,易臻應該會主動聯絡她。果不其然,夏琋的手機震了起來。她揚手一看,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