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你聽我說,夏琋,你不要輕舉妄動,你現在走掉很奇怪,&rdo;俞悅穩住自己的聲調:&ldo;你關掉手機,回去睡覺,不要讓易臻看出什麼異常,好好躺在他旁邊,閉上眼,就當自己做了個噩夢,明天醒過來,我們再一起面對一切,好嗎。&rdo;&ldo;我怎麼做得到,睡得著‐‐&rdo;她癟著嘴,用氣息艱辛地回話,如果這些字眼有動作和表情,那它們一定都趴在地上,哭得如喪考妣,不能自已。夏琋活了二十六年,第一次這樣潰不成軍,無能為力。彷彿被無數雙手,推到了世界的邊崖,再後退一步,便是萬丈深淵。&ldo;你說我爸媽知道了嗎?&rdo;夏琋無法想象接下來的一切,一個和她相貌極度相似的女人的性交影片,在微博、微信、等各大社交網站上廣為流傳,即便親戚長輩們沒那麼快看到,她那些年紀相仿的兄弟姊妹們,也一定會瞧見,然後與之共享。她覺得,她的一生都將浸泡在髒汙的沼澤地裡面,永遠都別想再重見天日,她身邊的至親至愛之人,都要因為她,承受本莫須有的連坐和陪葬。&ldo;我媽肯定要急得哭。&rdo;夏琋的眼淚愈發洶湧,臉頰被打溼了大片。&ldo;不會,叔叔阿姨怎麼可能分不清自己的女兒。&rdo;俞悅一刻不停地勸她。&ldo;你說……易臻會不會也覺得影片上面的人就是我?&rdo;她想起了她才交往沒多久的男友,她可愛又可恨的老驢:&ldo;他以前就覺得我是那種不安分守己的女人,他肯定要和我分手了。&rdo;&ldo;不會的,你不要瞎想啊。&rdo;夏琋有些自嘲地喃語:&ldo;都想從這窗戶跳下去,一死了之好了。&rdo;她捋了把黏滿臉頰的頭髮:&ldo;就是穿得好醜,化妝品還在家裡,我死都死得好難看啊……&rdo;&ldo;你別說這種話啊,&rdo;俞悅急得要命:&ldo;你都知道那不是自己了,行得正坐得端走得直,怕誰說閒話?&rdo;&ldo;好倒黴啊……是不是有人故意整我,&rdo;夏琋抽鼻子,視野裡一片模糊:&ldo;我過去也惹了些男人的。&rdo;&ldo;又沒騙他們錢,他們也是自願送上來的,情感上各取所需,有什麼錯?男人沒這麼無聊。&rdo;&ldo;我的網店也完蛋了。就算澄清,我的名聲和大眾印象也全毀了,很難再好起來了,我剛才想了好久,比對著那女人截圖,想找找我身上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特徵好替自己辯解,真的想了好久,沒有,都沒有,我沒胎記,痣都沒有。&rdo;從進入這一行開始,夏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,一直全力苦心經營著光鮮和氣的形象,就因為害怕遇到這種事情。她太瞭解這塊黃金遍地又虛幻浮躁的領域了,所以此刻也比旁人更能清楚預見,她即將面臨的是什麼。網路時代的大起大落,就是這樣。能輕易把一個人送上雲巔,風光得意,也能讓他一秒跌進地獄,萬劫不復。&ldo;不會的。&rdo;俞悅不斷重複著這三個字,她第一次這麼詞窮,這麼無能為力。&ldo;什麼都完了。&rdo;胸口在抽痛,額角筋ròu也突突地疼,夏琋死撐住頭,身心俱疲。俞悅放緩語速:&ldo;你聽我說,你再坐一會,緩解好情緒,洗把臉就回c黃上去,明天醒來,先和易臻好好解釋看看,他看上去是有主見的人,不像你以為的那樣。&rdo;&ldo;就算他不以為又怎麼樣,別人呢?別人怎麼看我,又怎麼看他?他一個大學教授,你想過嗎?&rdo;夏琋呼吸急促,可她又不能大聲宣洩,嚷出來,壓制到四肢都在顫動:&ldo;我現在特別慶幸沒有在他學校或者我微博……公開過和他的關係,他跟我分開還來得及,至少不會被連累,是好事……&rdo;&ldo;你別這麼說行嗎?&rdo;&ldo;我現在好想出去。&rdo;夏琋哭得不行,顏面盡失,隨便講句話都會吭出鼻涕。俞悅沉默片刻:&ldo;你大半夜的去哪,去報警麼,告訴民警你被黑了?律師事務所這會也不開門,法院更不會開,還是你能衝到電腦螢幕後面,把汙衊你的人一個個揪出來打一頓?能嗎?&rdo;&ldo;……&rdo;不能,全都做不到。被徹底擊潰一般,夏琋失魂地倚回磚牆,半晌無言。俞悅在那頭連喚了她好幾聲,她都極其安靜而迷茫地,望天,像是零件全都散了的機械人偶。須臾,夏琋聽見衛生間的門把手嘎噠了一下。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