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好哦。&rdo;景勝漫不經心應道。轉眼就過頭,和左邊的宋助理耳語:&ldo;你看見了沒?&rdo;&ldo;什麼?&rdo;&ldo;咳。&rdo;他別有意味地清了下喉嚨。&ldo;哦‐‐&rdo;宋助恍然大悟,他指的是,剛剛門口的於知樂。景勝勾唇一笑:&ldo;我和她是不是很有緣分?&rdo;&ldo;……是!是的!&rdo;宋助無奈點頭,一邊斜瞄自家祖宗:此刻的他,儼然是個課間路上偶遇女神的中學少男,那些心花怒放的慶幸一點都蓋不住。徐鎮見兩人一直交頭接耳,也湊過去:&ldo;景總這次來小鎮有什麼打算?&rdo;景勝斂笑正色,撐腮回道:&ldo;徐鎮長,&rdo;他懶懶地掃了一圈,隔壁兩桌都慢慢來了人:&ldo;我讓你叫的,鎮上有些威望的前輩,都叫上了?&rdo;&ldo;當然都叫過來了。&rdo;&ldo;那我的打算嘛,吃完飯再說。&rdo;景勝撇了撇唇,他怕他提前說了這群老頭子都得食難下嚥。&ldo;好。&rdo;廚房裡,分工明確,有條不紊,所以走菜很快。不一會,酒宴上已是一派杯觥交錯,開懷暢飲之態。好幾次,景勝都眼睜睜看著於知樂端盤子過來,再目送她出門。她目不斜視,連一個餘光的旮旯都沒給過他。其實他也不太想看她呢,可就是忍不住,天啊,這女人明明素面朝天不施粉黛,還他媽穿著灰撲撲的圍裙,為什麼身上有種&ldo;瞳心引力&rdo;,比地心引力更厲害的不可抗力。&ldo;早知道坐走菜口了。&rdo;握著筷子,景勝嘀咕惋惜,說不定還能不經意碰一下她胳膊呢。&ldo;景總說什麼?&rdo;喝高的徐鎮紅光滿面問。宋助慌忙給他擦屁股,解釋道:&ldo;沒什麼,我們景總啊,一喝酒就喜歡胡言亂語呢!&rdo;心裡在嚎叫:您這身份誰敢讓您坐上菜口??‐酒足飯飽,大家還在談笑。為了保持鎮定清醒,景勝今天沒喝多少酒。宴席末尾處,還譴宋助理給他換了杯茶,一口接一口地呷。院子裡黛色正濃,徐鎮起身,一擊掌,主持局面:&ldo;大家先不聊了啊,今天景元集團幾位高管特地來我們小鎮考察,來到我老徐家中,當真是蓬蓽生輝。吃飯前,景總就跟我說,吃完了要和大家夥兒聊幾句,我看時間也不早了,景總他們還要回城,我們就快點說了罷。&rdo;鎮長一放話,眾人都安靜下來,鴉雀無聲。&ldo;人都來齊了?&rdo;景勝倚在椅子上問。徐鎮答:&ldo;來了。&rdo;&ldo;廚房的也叫來,&rdo;他吩咐道:&ldo;一塊聽了。&rdo;徐鎮長夫人離席,把張廚師一行人請來了大堂。景勝瞄了眼於知樂,她領著下午蛋糕店那姑娘找空座,姑娘倒是眼彎彎,一臉新奇。就她,老繃著個嘴角,一臉老孃就是不笑。他怎麼就是喜歡她這樣呢。可愛,與眾不同,可愛壞了。收回視線,景勝又喝了口茶,站起身。吃飯前,宋助就替他脫掉了貂毛大衣,露出裡面的菸灰色西服三件套。他撐桌而立,顯得極其體面氣派。景勝抬頭拍了拍徐鎮長肩膀,開場:&ldo;先謝謝徐鎮長今天的熱情招待,也謝謝大家不辭辛苦過來一趟,陪我吃這頓飯。&rdo;&ldo;今天我們景元過來的目的呢,不為其他,想來你們應該猜到了,&rdo;他挑眉:&ldo;拆遷,就是為了拆遷。&rdo;此話一出,四周八方,竊竊私語。但這般沸騰也不過持續了幾十秒,就逐漸平息下去。頭頂的日光燈打下來,所有人都變得臉色森白,神情肅穆。一頓飯,一群長者,看似慈眉善目,其實都心知肚明。&ldo;那你們可以回去了,這事沒得商量。&rdo;鄰桌一個寸頭老人率先開了口,嚴詞厲色,不容置喙。景勝癱回椅子,歪頭望過去,調皮地&ldo;哦?&rdo;了聲,問:&ldo;剛才是你在說話?&rdo;老人吹鬍子瞪眼,言辭鏗鏘:&ldo;是我!&rdo;&ldo;好好……是你,&rdo;景勝隨意點了兩下頭,環視一圈,眼前這一圈,滄桑而衰老的面孔,再次啟齒:&ldo;我知道是你,我也知道是你們。&rdo;他開始細數這裡的名字:&ldo;陳坊鎮,繁花弄,青梅巷,西銘街,夕糙湖……名字這麼好聽,就住著你們這樣一群人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