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了兩步,他又忍不住退回去,瞄了瞄反光牆裡的自己,須臾便收回視線。嘖。不能多看。太帥,晃眼。單手cha兜,走秀般來到大堂,巡邏的保安大叔笑著和他打招呼:&ldo;景總,昨天喝得有點厲害啊。&rdo;景勝停步,眨了兩下眼:&ldo;嗯?&rdo;&ldo;在外面就不行了,&rdo;保安大叔眼角的紋路蔓延得愈發舒展:&ldo;昨晚上你倒大堂門口臺階上睡著了,小費把你弄上樓的。&rdo;景勝:&ldo;……&rdo;&ldo;那兒啊?&rdo;景勝不敢相信地衝外面揚了揚下巴,硬邦邦的大理石階梯正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。&ldo;誒,對。&rdo;大叔答。&ldo;……&rdo;景勝搞不懂了,沒再問保安什麼,走出門去。天光朗朗,一碧如洗。在公寓正門前繞了一會,景勝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昨晚在這栽過。不過,他倒是記起了有關那女人的一點事。當時,他問出那句話後,女人沒有立刻給他答覆,緘默不語,彷彿在考慮。景勝心想她大概也有些蠢蠢欲動,像他這種財大氣粗又英俊不凡的男人,稍微有點眼力見兒的都無法拒絕。沒等兩分鐘,女人對他莞爾一笑,回道:&ldo;不上去了,就車裡好了。&rdo;她的笑仍是淡淡的,像夜間半開的槐花,有股子別緻的氣質。她補充道:&ldo;你車大。&rdo;哇哦,這麼刺激?野生女人就是不一樣,巨他媽帶勁。景勝清晰憶起了自己當時的心理活動,並且還壓抑了一下可能會瞠目結舌的窘態。再然後……他屁顛顛跟進車,對即將而來的春風一度不可描述滿懷期待。所以,最後?景勝左右歪了兩下頭,越想越不對勁,他脖子疼得都沒法動,可能還真不是因為落枕。‐&ldo;當然不是落枕,&rdo;醫院裡,鬢角花白的年邁醫師覷著手裡片子,一面嚴肅地在景勝頸側按壓:&ldo;怎麼會是落枕呢,明顯是被打的啊。&rdo;&ldo;被打?!&rdo;景勝不可置信地伸長了脖子,嘶,痛痛痛痛痛,反應過來立馬像烏龜那樣縮回去。&ldo;嗯,&rdo;老醫師放下片子,提筆在病歷上龍飛鳳舞:&ldo;小景啊,你昨天是不是遇到什麼歹徒,遭襲了呀?你說不知怎的睡在外面了,我想可能是外力攻擊導致的昏迷。&rdo;老醫師擱筆,攤開手掌,就著自己的脖子演示道:&ldo;看著啊,就這樣,手刀,也叫砍掌,打擊頸動脈竇位置……是足以致暈的,猛劈一下,人就沒意識了,&rdo;他重新提筆書寫:&ldo;打你那個估計還是個練家子,力道控制得可以,沒把你打出什麼大問題。&rdo;&ldo;……&rdo;景勝撐額,不解全擠到了眉間。所有的線索串聯無誤,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麼,昭然若揭。她說:你車大。敢情笑裡藏刀,不是方便他動手動腳,而是利於她拳打腳踢?初次見面出於禮貌約個炮怎的了?不想約就拒絕,直接動手幾個意思?敲暈了把他往門口一丟又是幾個意思?不知道天冷?&ldo;回去休息幾天就好了。&rdo;老醫生闔上病歷,含笑囑咐。年輕男人心不在焉地應了聲,越想越氣,一下擼高軟綿綿的毛衣袖子,露出白晃晃的小臂:&ldo;你再幫我查查別的地方,要不再做個核磁共振?再量下血壓?&rdo;老醫師安撫道:&ldo;沒事‐‐身上沒傷,腦子也沒事,沒必要查,你放心。&rdo;&ldo;不行,要查,&rdo;惹誰不好,惹他景大爺頭上來了。他要找那女的算賬:&ldo;不然你幫我把傷勢往嚴重了寫,不能不明不白被打。&rdo;&ldo;你曉得打你的是哪個?&rdo;老醫師好奇地揚眉。&ldo;知道。&rdo;景勝放回袖子,咬牙切齒,他當然知道。老先生搖頭輕嘆,給這位臉上寫滿&ldo;人傻錢多速來&rdo;的小輩開檢查單。等候過程中,景勝很是焦躁,曲著指節不斷敲擊桌面。看他這苦海深仇的恨恨樣,老醫生關切問:&ldo;沒丟啥東西吧?&rdo;襲擊這樣的公子哥,不為貪財,便是圖利。&ldo;沒,&rdo;景勝脫嘴而出,轉而改口,懨懨道:&ldo;不……丟了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