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又哭哭啼啼。於知樂深吸一口氣,喉嚨彷彿堵了,道不出半個字。袁慕然瞄了徐鎮一眼,從椅子上起身,示意於知樂,出去說。於知樂點頭,亦步亦趨跟了過去。兩人停在走到盡頭。身邊人來人往,有白大褂,有護士,也有飽受折磨的病號,焦慮難耐的家屬。於知樂著急地發問:&ldo;我聽徐鎮長說,申遺專案沒用了。&rdo;袁慕然抽抽鼻子,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情緒和口吻,好一會才啟唇道:&ldo;準確說,連被省裡專家過目評判的機會都沒有。&rdo;於知樂眉心緊蹙:&ldo;什麼意思?&rdo;&ldo;年後我找過人,以為申遺書到省廳的過程會很順利,因為那邊給我的答覆也非常肯定。我想怎麼也得有90的可能透過,並且已經計劃接下來怎麼打點省廳這邊的關係。&rdo;他話鋒一轉:&ldo;但有個非常不好的訊息,我們的三個申遺專案,早就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扣下來了。我也是前天坐辦公室覺得奇怪,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得到申遺書的進展情況,所以私下託人去問了問。&rdo;袁慕然說得有條不紊,於知樂背上卻陣陣泛寒。她心裡已經大概猜到答案,可還是想問清楚:&ldo;是誰扣的?&rdo;&ldo;能有誰扣的?&rdo;袁慕然譏哂:&ldo;負責拆遷專案的景總,他應該早就知道我們的打算。&rdo;胸中激顫,於知樂緩了好一會才回:&ldo;確定是他處理的?&rdo;連她都不明白自己在反覆確認個什麼勁,就為了心裡那一點微茫殘存的僥倖?&ldo;確定了,&rdo;袁慕然單手cha兜:&ldo;他助理找的人。&rdo;袁慕然看向她,眼光判詢:&ldo;你也不知道麼?&rdo;&ldo;不知道。&rdo;於知樂回。她一無所知,景勝在她面前就是個小男孩啊,每天嬉皮笑臉,她根本不會聯想到他在暗處的那些運籌帷幄,隻手遮天。&ldo;好。&rdo;袁慕然信她。於知樂掀眼:&ldo;一點辦法都沒了?再申上去試試呢?&rdo;袁慕然搖頭:&ldo;沒有。景氏家大業大,大家都忌憚,而且本來政府就是偏向拆遷那方。&rdo;他說得很決絕:&ldo;接受現實吧,於知樂,人也會舒服點,&rdo;他偏頭望向手術室的方向:&ldo;我爸的情況,就是因為不願接受,繼而氣傷自己。&rdo;這個男人一向理性而客觀:&ldo;我一早就說過,別對申遺抱太高期望。你們所要面對的並非什麼簡單弱小的對手,蚍蜉撼大樹,吃力不討好,意義不大。&rdo;&ldo;我們就是最好的例子,為了申遺的事,年都不過了,全村出動,忙裡忙外,我也沒少奔波打點,&rdo;袁慕然自嘲地笑了兩聲:&ldo;呵呵,最後敵不過人家輕飄飄一句話。&rdo;他語氣裡,全是無能為力。‐‐在袁校長病c黃前待了許久,老人已經脫離危險,但慘白凹陷的面容,讓他彷彿老了好多歲。袁師母靠在c黃頭,痴怔瞪眼望著點滴,心力交瘁的模樣,任誰看了都心疼。於知樂站在c黃尾,陪他們守著,太陽穴突突疼。她好久沒偏頭痛了。袁慕然買了些飲料和盒飯回來,拎著袋子一一問過去,大家都搖頭,沒有任何進食的心情。徐鎮長時不時喃喃自責,抹著那些縱橫老淚:&ldo;拆就拆了……忙活什麼呢,造孽害人……&rdo;病房氣氛壓抑,彷彿沉在萬里深海。於知樂胸腔起伏,轉頭看,輕聲說:&ldo;我出去一趟。&rdo;袁慕然掂了掂手裡東西:&ldo;不吃點?&rdo;&ldo;不了。&rdo;於知樂與其他人道別,快步走出病房。‐‐陽春三月,街邊花朵怒放。於知樂整個人,卻像被強塞進甕中一般憋悶,伸不開手腳,也呼吸不上來。她給景勝打電話,問他在哪。男人一如既往笑著:&ldo;在家啊,等你回來呢。&rdo;於知樂問:&ldo;你沒上班?&rdo;景勝回:&ldo;今天週末,我放假。&rdo;&ldo;在家等我。&rdo;&ldo;好咧!&rdo;他應話的語氣,總能讓人眼前自動浮現那個乖巧表情包。於知樂回了他公寓,她感覺自己是個撐滿了的水氣球,瀕臨崩潰。所以男人抱過來那一下,把她撞得幾近恍惚,腦袋要炸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