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勝死盯著於知樂,眼眶已經紅了一圈,他真的不理解,完全不理解。他在質問,也在控訴:&ldo;你想要的,我全都能給你。你幹嘛啊,偏要自己來。於知樂,我發現我根本不懂你,我一點都不懂你,我活這麼大沒這麼失敗過,我從沒見過你這種女人,我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女人,我有病,我自作自受,你別這樣看著我,&rdo;陡然間,他注意到了女人的眼神。她目不轉睛盯著自己,那銳利的,發冷的眼光,是拿刀一下接一下割心的疼,刻滿了道別和陌生。彷彿料見了什麼,景勝心慌不已,捉住她臂彎。拼盡全力,剋制自己,把語氣降到跟雲一樣輕,一樣軟,一樣小心翼翼:&ldo;小魚乾,&rdo;&ldo;我們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情吵架,我有我的工作,企業不是我一個人開的,陳坊這件事,是公司決定,我不可能妥協。&rdo;&ldo;你要是真想唱歌,我馬上就跟二叔說,立刻給他打電話,讓他給你找人,給你包裝,給你出專輯,給你開巡演,你想怎麼玩怎麼玩。其實當明星沒你想象的那麼風光,你要真想搞這些,我不是不同意,我二叔有很多資源,你沒必要自己折騰。&rdo;&ldo;你別生氣,好好在我身邊,行嗎?&rdo;最後一句,已經是乞求的口吻。&ldo;景勝,&rdo;於知樂叫他名字,一寸寸,把他的手指,剝離了自己手臂。她找回了曾經能夠碾壓他的力氣,彷彿他們初見時那樣無情。她根本不認識他,所以也不留餘地:&ldo;我們分手吧。&rdo;一句話,像重物哐啷直中腦後,景勝懵在原處,眼底全是無法接受的震顫。慢慢的,景勝艱難找回了一點知覺,他再一次去拉於知樂,卻被她輕巧避開。他張了張口,嘗試發出那些快把他絞死的困惑和難過。&ldo;別問了,&rdo;於知樂沒有給他任何機會,她的不耐煩亦是決然:&ldo;沒有原因,分手吧。&rdo;☆、第五十三杯第二遍提分手,也讓於知樂周身, 如同被抽空了一般虛脫。耷下眼皮,剛要回身往門口走, 她瞥到了手腕上的東西。那圈顏色如火一般熱烈的錶帶,本是極為合適的尺寸,此刻卻硌得人難受。她解著搭扣,往桌邊走。把那支腕錶擱回去,小臂再一次被景勝攥住,於知樂被迫回頭, 對上他通紅的眼睛:&ldo;於知樂,把話說清楚!為什麼分手!理由呢?說啊!&rdo;他把差不多的內容, 翻來覆去、反反覆覆地問,以證明他不能接受。儘管於知樂渾身上下, 只剩木已沉舟的靜默。見女人無動於衷,景勝一把抓起那隻表:&ldo;我送出去的東西, 沒還回來的道理。&rdo;另一隻手,持續地把於知樂往自己這邊扯,邊把表往她手裡塞。好像一個手忙腳亂, 惶恐到連結都打不好的小孩, 生怕他們此生再無聯絡和交集。粗魯強迫的動作,只會引來更多不快。於知樂用力甩脫他,奪過他手裡的表,舉到半空,凜然地看進他眼睛:&ldo;要理由?好,&rdo;她晃了兩下那支表,聲音冷硬得能讓他五臟六腑,劇痛結凍:&ldo;告訴你,&rdo;她嚥了下喉嚨,彷彿在下定決心:&ldo;我不想再被這個綁著了。&rdo;景勝怔住,眼底不受控制的,浮出了一點似懂非懂的溼潤。說完話,於知樂再次把手錶放回去,她毫不猶豫,轉頭就走。女人步履極快,景勝想追但撈了個空,直至,眼睜睜看著她推門出去。哐!那不只是她摔門離開的聲音,也是他心底世界轟然坍塌的巨響。幾個月來的浩瀚時光,他小心堆砌出來的,自以為牢不可破妙不可言的神聖壁壘,在頃刻間粉碎成灰。完全站不動,景勝垮下了肩,一瞬不眨地望著緊閉的門板。他都不知道下一個動作該做什麼,全部的感官,都集中到了胸口。在那立,他彷彿能聽見,風吹過冰原的空曠和呼嚎。‐‐景元大廈56層的總裁辦公室座椅,已經空了有三天了。身為小景總的左膀右臂,宋助和蔣秘二人都非常擔心,尤其在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,或者對面接起來罵了個&ldo;滾&rdo;字就結束通話的情況下。宋助知道這事反常,但不便立即開口對景董事長反映情況。他前思後想,認為和於知樂脫不開干係,便請了半天假,下鄉去了趟思甜烘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