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及此,仙貝提高手裡的畫紙,望了又望。她很少畫這個風格,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滿意。深吸一口氣,仙貝扭開門把手,把門板推出她慣常接受範圍以內的fèng隙。然後,慢悠悠……把紙張蹭了出去。門外的陳灼,就挑眉瞧著‐‐往自己這邊,一厘厘冒頭的白紙。他抬臂想去接過來,結果紙身突地驚怯一緊。好似再往前挪一寸,就有火舌要燒到自己一樣。下一刻,裡面人又跟真的燙到手似的,鬆開了,紙被完全釋放到陳灼手裡。陳灼攤平,斂目,微微一愣。白紙之上,並非寥寥數語,也非揚灑大論,而是一幅畫。水彩畫。齊肩白髮少女,身穿馬卡龍粉的連衣蓬蓬裙,坎肩是薄荷綠。圓頭小皮鞋也是奶白色,發側還卡著一隻葉片模樣的髮夾。她兩手拎著一隻糙莓樣小包在身前。頭微微歪著,臉蛋有紅暈,雙眼彎成月牙。這張畫作下面,配了一行字:&ldo;非常感謝,糙莓奶蓋非常好喝。可我表達能力有限,只能為她畫個擬人。&rdo;陳灼勾唇,再一次仔細打量那幅畫。顯然用了心,每一個成分,都被她用具體的服飾和顏色表達出來,渾然一體。少女爛漫的笑容,也許就是這杯茶帶來的口感吧。對陳灼而言,有&ldo;好喝&rdo;兩個字就足夠。還能得到這樣的畫作,純屬意料之外的驚喜。陳灼直接拿出褲兜裡的中性筆,寫下,&ldo;畫得很好,可以送給我嗎?&rdo;送回了門fèng裡。仙貝接過去,看到上邊的回覆,焦灼忐忑的心,才悠悠墜回去。唇角不自知地彎了彎,她當即回身,跑到書房隨便拿了只筆,沿途就著桌子寫字:&ldo;本來就是送給你的。&rdo;陳灼在外面,能清楚聽見,小姑娘拖鞋鞋底,擦擦蹭地板的聲響。他會意一笑,再度瞄到門fèng裡,探頭探腦的白紙。只是這一次,它不再戒備地試探,出來一半就停了,似乎在乖乖等陳灼拿過去。他也收下,看清上面的字,男人又挑挑眉。陳灼同樣道了謝,剛要把紙送回去,他想了想,補了點東西。再回仙貝手裡的時候,她險些噗嗤出聲。他在學昨天的她誒,&ldo;謝謝&rdo;後面,還有個簡筆畫笑臉。就是……畫工有點爛……本人的五官明明那麼硬朗,愣是把自己畫成了丁老頭風格。醜萌醜萌的。這時,門外的男人說話了:&ldo;你今天奶茶還沒拿。&rdo;&ldo;……&rdo;喔,對,還有奶茶,仙貝在心裡默默應著。得把畫還回去,她突然好奇男人的身份。搬到這裡後,還是第一次和非編輯以外的人,說上這麼多這麼久的話呢。莫非真是送奶茶的小哥哥換人了?心裡的疑惑呼之欲出,仙貝試圖張口,就是問不出聲。太難了……只好,繼續在那張紙上問:&ldo;以後都是你送奶茶嗎?&rdo;把畫兒還回去,她一如往常,匿在門後接過今天的外賣。外面,男人取過了畫,再沒有回應。應該結束了吧。他拿到了畫,她有了奶茶。他說完謝謝,今天的話題就到此為止了吧?這樣應該沒錯吧?她是不是應該關上門?仙貝虛靠在門板後邊,抓頭,有些無措。紙上的問題他看到了嗎?她這麼問是不是太多此一舉了?這樣是不是有點故意套近乎的嫌疑?完蛋了,他會不會覺得她對他圖謀不軌?啊啊啊好奇心果然會殺死貓……tat樓道好安靜。忽然,她聽見了他摺紙的輕響,一道,兩道,窸窸窣窣。&ldo;我先走了。&rdo;外面的人說,語氣平和。還好,還好,他應該沒看到,或者看到了也沒介意。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動,快讓仙貝散架到地上。她不知道給誰看的,點了兩下頭,肩挨著門,磨蹭蹭想抵上。下一刻,一隻手帶住了隨時要喀嚓鎖上的把手!突如其來的反向力道,驚得仙貝差點跳出一米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