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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下突然將重心放在那張通關文牒上,她才無可躲避地真正直視起他的安排。有通關文牒,便意味著她不止可以&ldo;躲&rdo;在戚國各處,更可以出入戚國的各處關卡,去其他國家,包括弦國。他確是疑她施邪術害他不假,所想卻非把她抓過來問罪,而是把她推出去護起來,連他一旦殞命旁人要拿她問罪的可能都絕了。阿追在震驚中覺得無所適從,長長地緩了兩口氣,才勉強地維持住慣有的冷傲:&ldo;既不打算抓我問罪,你還綁著我幹什麼?&rdo;嬴煥死盯著腳邊地面的神色一鬆,兀自理了理心緒,終於重新看向她。他面容上仍有些明顯的不自在,淡言說:&ldo;不想看你走到哪兒,旁邊都跟著個卿塵。&rdo;他說著,視線再度避開,從腰間摸了柄匕首出來,給她割了繩子。而後不短的時間裡,嬴煥的視線總在游來移去,偶爾與她的目光一觸,就湧起一臉的窘迫。阿追則神色一直很古怪,想想旁邊這位,就不知怎麼應對才好。&ldo;隨我回主帳吧,既不是你施的咒,還得勞你幫我解。&rdo;嬴煥說。阿追想了想,沒拒絕。知道他那番安排之後,她不由自主地緩和下來‐‐畢竟揚手還不打笑臉人呢。主帳裡,一眾侍從再見到二人一道入帳後,神色裡也一片驚異。‐‐大半夜的,主上帶了個女人回來。‐‐這女人還是國巫。還是胡滌沉得住氣,看出二人都是一派要議正事的神色,就低眉順眼地給他們上了茶。然後退到一旁候著,也不瞎琢磨。下一瞬,卻見主上銜笑抬起手就在國巫額上一彈。胡滌錯愕:難道真不是隻為談正事?阿追也一怔,旋即鎖眉:&ldo;殿下!&rdo;嬴煥同樣一啞,立刻正色,嚴肅地將醫官這幾日對他&ldo;病情&rdo;的記錄遞給她,一言不發。她又橫他一眼便不再多理,接過他遞來的東西認真讀起來。但她的眉心仍蹙著,好似有意讓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三兩分厭惡。他靜觀著她這樣的神色,心下的暗喜卻久久不散。他現下是真的滿心歡喜,萬分慶幸不是她施咒、萬分感激她此番能來。這份歡喜直在他心裡衝出一片明亮,以致於方才不知怎的就起了頑意,直至她一眼瞪過來才回了神。&ldo;這邪巫很厲害啊。&rdo;阿追讀著讀著就鎖了眉,&ldo;比前兩個都厲害,居然害你吐血?我從未聽說過這種,月主會懲罰他的!&rdo;她自顧自地說著,而後又讀了兩行才覺出沒有回應,一抬頭,就對上他一雙笑意盈盈的雙眼。……這人今天格外討厭!阿追手裡將竹簡往案上一拍:&ldo;殿下既無心聽,便明日再說。我先回去睡了,卿塵呢?&rdo;語畢,阿追挑眉靜等著看他不高興。無奈,這話卻是刻意到嬴煥都明顯地聽出她是有意挑事,遂悠悠一笑,打了個響指:&ldo;給國巫收拾個住處,再把那小倌給她送去。&rdo;&ldo;……&rdo;想扳回一局卻未能如願的阿追僵了臉,復瞪瞪他,一擊案起身便走。嬴煥噙笑目送,胸中數日積下的鬱氣一掃而空。他風輕雲淡地端了茶盞飲茶,剎那間,忽感心中一刺!嬴煥眉心驟蹙,有意強自剋制,那陣腥甜仍是翻湧而上。忽聞一聲悶哼,正欲揭簾而出的阿追驚然回頭。幾尺外的案前,發烏的血點從他唇畔一滴滴落在案上,他猶撐了片刻,倏爾脫了力氣,向下栽去。&ldo;主上!&rdo;一眾驚住的侍從裡終於有人反應過來,一聲疾撥出喉,將帳中炸得一片混亂。?☆、 對決?一時間,莫說與巫術隔行如隔山的醫官,就是阿追這國巫也手足無措。她對邪術知之甚少,先前雖遇到過兩次,也不能跟這回的兇險相比。是從將戚王扶上榻躺著,他面色慘白、連嘴唇都是慘白的,微弱的呼吸好像隨時都能斷掉。阿追有些木然地站在榻邊看著他,看著看著,一顆亂作一團的心總算定下來了,先前的強硬卻再尋不回來。她存著幾分心驚與無奈頹然承認,自己現下確是替他緊張極了。每一寸的思緒都拴在他身上,無法接受他可能會因此喪命。&ldo;喪命&rdo;這詞在腦海中一劃,就震得她一陣恍惚。這個人,片刻前還在跟她抬槓,眼下卻已經命懸一線,實在突然得讓人對不上號。可事實偏生就是這樣,旁人還可因為他先前並不算太糟的境況意識不到現下的危機,她這巫師確對此萬分清楚。邪術都是可以讓人喪命的,包括她先前遇到的那兩次,雖則那兩個邪巫的本事並不高,但若任由他們磨下去,也能慢慢要了人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