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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追:&ldo;……&rdo;看他這一臉笑吟吟的模樣,就知是有意逗她,想讓他自己鬆手還她大概是不可能的。阿追氣得磨牙,冷著張臉去掰他的手,他就風輕雲淡地坐著,偏她費盡力氣他還是紋絲不動。阿追氣結,起了壞心掐他,他一聲低呼,終於攤手將兩枚小石扣回了桌上。她立刻將小石抓回去,他卻不給她再占卜的機會:&ldo;走吧,人片刻到齊,我們也不必在此等著了。&rdo;他還是絕口不提這是要幹什麼,起身就往外去,大門開啟時陽光一照,給了她一個頗為瀟灑養眼的背影。阿追心裡賭著氣罵一聲&ldo;吊什麼胃口!&rdo;,又不爭氣地迅速將占卜石收了,追出去跟上他一探究竟。馬車一路駛出城外,廣袤的大地上不見什麼樹木遮蔽,遙遙看去,遠處有暖黃的光火映過來,好像是支了帳篷。待得走近一看,確是帳篷,很大的一片地上,建了數不清多少頂帳篷。從顏色與紋飾能看出一共有四國,戚國、弦國、南束在此都不足為奇,阿追只是奇怪為何會有褚國的帳子在‐‐他們不是與另三國聯手反戚了嗎?他們進了最中央那頂黑如墨色的大帳,片刻後,胡滌進來稟說:&ldo;公子韌來了。&rdo;是褚國公子?阿追看向由宦侍請進來的那人,看起來和嬴煥年紀相仿,倒是個慡快的性子,入帳間朗笑著道:&ldo;見過殿下。這便是弦國國巫?幸會幸會!&rdo;嬴煥則沒什麼笑意,一睇他:&ldo;郎君車舟勞頓,今日不多攪擾。只是,本王要的人呢?&rdo;&ldo;備妥了。&rdo;公子韌頷首,遂一擊掌,便有褚國兵士模樣的人押了五六個人進來。俱是男子,年紀最長的有五十出頭,年輕些的三十餘歲。臉上都有些傷,不過均是舊傷,有的像刀砍的、有的像磕的,似乎經年累月裡都在幹很危險的事。有那麼一瞬,這幾張面孔竟讓她覺得有些眼熟。仔細想想又毫無頭緒,忽聽戚王道:&ldo;隨你處置了。&rdo;她一怔,定睛才見他是提著劍在對她說話,一時愕然,既不解也不敢接那柄劍。嬴煥睇著她的神色,也有些疑惑。看看那幾人,又想想自己聽過的事情,俄而瞭然道:&ldo;你怕血?&rdo;話音未落,驟聞一聲&ldo;住手!&rdo;,不及去看,拎著劍的手驟然吃痛!最年長的那人掙脫護衛,趁他不備拼力奪劍,這一口直咬得嬴煥通臂痠麻,手自免不了鬆勁。然則未等他再去搶回,那人斜撤兩步一扭阿追胳膊,下一瞬,劍刃已抵在她頸間!&ldo;打家劫舍了一輩子,落在你們這些權貴手裡,老子倒不虧!&rdo;那人嗓音沙啞、口氣浪蕩,掃了一眼仍被押著的一干同伴,&ldo;把他們放了,不然老子給這丫頭放血!&rdo;帳中頓時慌張瀰漫。押人進來的那幾個褚國士兵都傻了眼,心知不僅是一時疏忽鬧出了大亂子,還不免在戚國的地界丟了褚國的人!聞聲趕進來的戚國護衛倒沉穩些,但駐足一看這情狀,卻也不敢強奪。嬴煥面色鐵青:&ldo;放開。&rdo;&ldo;嘿,我不。&rdo;那人端是不怕死的口吻,說話間口中的味道讓阿追心裡噁心,&ldo;老子一輩子都是拼死拼活,今天拼到你們一王、一公子跟前,後世也要稱老子一聲英雄!老子值了!&rdo;這根本就是個不怕死的混混!阿追腦中發著懵,還沒弄明白戚王方才說的隨她處置是怎麼回事,就又陷入了新的難題裡。她深吸了口氣:&ldo;好漢,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……&rdo;&ldo;住口!你們求饒的時候就不能換句詞?這句,老子早就聽膩了!&rdo;&ldo;……&rdo;阿追感受著心跳加速,目光緊盯著戚王。戚王面色仍不好看,但也不見慌意,面無表情地看向帳門口。帳中安靜得半點聲響都沒有,公子韌最先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幾個護衛遲疑著也望過去,最後,那拿阿追當人質的混混也看過去。他立時僵住:&ldo;你們……&rdo;阿追也偷眼瞧了瞧。不知什麼時候又押進來兩個人,一雙夫妻的樣子,看起來二三十歲。戚王並不說話,目光從那雙夫妻身上挪開後,就又看向她身後那人。清淡的目光裡幾許威嚴隱隱,那人怔了好一會兒,竟然再也沒有半句囂張的話。卡在阿追頸間的劍時松時緊,身後那人心裡的矛盾與掙扎可見一斑。阿追的眉心便也隨著劍觸在頸間的感覺時松時緊的,嬴煥靜看著她的神色,在她眉頭又舒展下來一些時,略作頷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