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阿追!&rdo;嬴煥奪上一步扶住她,周遭亂著的眾人又連忙下拜見禮。他顧不上多理,將她打橫一抱,大步流星地回到主帳去。旁人不知方才出了什麼事,他卻是清楚的‐‐他在幻境裡眼見阿追中了一劍。嬴煥將阿追放在榻上,她仍是再不住地往裡吸氣,好似當真傷了心肺喘不上來一樣。他心下焦灼,一時連叫醫官都想不起來,目光在她胸口處定住,手往前探了探卻又縮回來。短暫地矛盾後,嬴煥決定閉眼!他提心吊膽地把手伸過去,在她胸口按了按,只敢碰最當中那一小塊地方,不敢往左或往右偏半分,饒是這樣仍是禁不住雙頰一陣熱過一陣。好生按了按後,嬴煥掙了眼。他沒摸到真有傷口,收回手來看了看也未見血跡。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,轉而終於想起醫官來,轉身欲叫醫官來搭搭脈,話未出口,胳膊忽被一攥!&ldo;唔……&rdo;阿追猛然驚醒,一聲咳嗽倏然出喉,咳出一大口血來!&ldo;阿追?!&rdo;嬴煥忙又轉回身,她死死捂著胸口喘氣仍很艱難,他不及多想便將她緊摟住,話幾是下意識裡出來的,&ldo;莫怕莫怕!現下醒過來了、醒過來了!你中那一劍是假的,方才都是假的!&rdo;阿追猶急喘著,看清眼前才知已從幻境中出來,餘驚未了,驀地哭了出來。&ldo;……阿追。&rdo;嬴煥見她呼吸鬆下來,隨之鬆緩出一笑。阿追還有些回不過神。方才那一出,實則也兇險得很,她一味地提醒自己那是幻象,劍刺下來時仍下意識裡覺得自己受了傷。他大概也是如此,又都是在他的幻象中,這相疊的想象著實讓她受了內傷。是以從幻境中醒來前,她幾乎是迫著自己往反面想,想象胸口的重傷並沒有流出血、想象那傷一點也不嚴重,這才多多少少地緩過來些。她便再顧不上甘凡,心念強定,總算逼著自己醒過來。阿追兀自又緩緩,忽地神思一清,意識到自己被他圈在懷裡。掙出來一瞪他,她便翻了個身躲到內側去。不過這軍營裡的c黃榻本就沒有王宮裡的那麼大,即便她躲到了最裡,他還是一伸手就能碰到她。嬴煥遲疑著在她肩頭點了點:&ldo;阿追?&rdo;阿追一拽被子冷言冷語:&ldo;殿下請叫官稱。&rdo;&ldo;……&rdo;他啞了一下,這回卻沒按她的要求改口,又叫了一聲&ldo;阿追&rdo;,續問,&ldo;可需叫醫官來看看?或者……想不想吃些什麼?&rdo;言罷等了等,沒有聽到答覆;再等一等,她的呼吸又平穩了一層,好像已經睡了。嬴煥有那麼一瞬莫名的窘迫,自顧自地咳了一聲,便信步向外走去。到了外帳,他吩咐候著的侍從:&ldo;徹夜都需有人守著,有任何事,立刻來稟本王。&rdo;侍從應&ldo;諾&rdo;的聲音傳進內帳,阿追慢慢地睜開眼,又小心翼翼地回頭瞧了瞧……嗯?走了?她黛眉一挑,旋即大大咧咧地換了個四仰八叉的睡姿‐‐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,似乎是沒由來的在賭氣,覺得這樣&ldo;霸佔&rdo;了他的地盤是件十分值得得意的事。快馬踏入山間那鮮有外人造訪的小村莊時,已是天色全黑。原以為村中百姓必定已都入睡的雁逸踏入村口大門,卻陡然一震。周圍各處已被他手下的人馬圍住,隨來的兵士步一個,立在夜色裡一動不動的,就像石像。但在他眼前幾尺外的地方,三個身著粗布的人背對著他靜坐在地,眼前都擺著案席。同樣在夜色裡一動不動的,但卻不像石像,而是透著些許明顯的詭異,讓他無端地後脊發了涼。雁逸稍吁了口氣,向前走了兩步。他看清衣料略講究的那個似是位年老的婦人,便道:&ldo;這位夫人,在下……&rdo;&ldo;老身恭候多時,卻沒想到會是堂堂上將軍親自帶人前來。&rdo;言中說&ldo;沒想到&rdo;,實則又把他的身份點得一清二楚。雁逸淺怔,心下詭異的感覺愈烈,暫且摒了息不再妄言。那老婦支著木杖,顫顫巍巍地站起來,待她轉過身,雁逸看到她蒼老的面色之下,目光如炬。她一步步地踱過來,木杖一下下敲著地面,山谷間迴盪出空寂的聲音。直至走到很近了,她才停下,微眯著眼打量著雁逸:&ldo;你是為國巫來的。&rdo;雁逸平靜地一搖頭:&ldo;主上遭了邪術……&rdo;&ldo;不不不,你是為國巫來的。&rdo;老婦人的木杖急促地擊了擊地面,說得很篤定,&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