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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 迴歸?臨別前戚王說出的話,攪得阿追一路心慌。他看到她與姜懷的親近了,還拿來同她說笑。他不知道,這件事是可以要她的命的。但事已至此,阿追也只能相信戚王會信守諾言不同旁人說。可能出現的後果再可怕,她瞎擔心也沒用。快到弦國國都昱京的時候,她可算逐漸平靜了下來。一行人在城外將馬車撂下,改為騎馬,踏著夜色入城,快馬加鞭,避人而行。國巫從來都不昭示於人,只少數的朝臣見過她而已。踏入國府時,周遭熟悉的一切頓讓阿追松下勁來。夜色下樓宇裡映出暖黃色的光火,廊下亦是每隔幾步懸著一個籠燈,如紗柔和的光芒映照各處,獨有的寧靜溫馨取代了白日裡的肅穆。阿追沉默不言,腳下卻走得有些急躁起來。她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住處去,前所未有地渴望那一方天地帶給她的安逸與滿足。跨過一道月門,爭吵聲乍然入耳!&ldo;今天我們非進去一觀究竟不可!你若非攔著,絕沒你的好果子吃!&rdo;一男音氣勢洶洶,話音未落,駁話的女聲也不示弱:&ldo;我敬您是長輩,今天您可真不自重!我已跟您說了,國巫身體抱恙不能見人,您貿然進去驚了她,待得君上回來,您有幾個腦袋可以砍?&rdo;殷追與姜懷同時停住腳,舉目看向幾尺之外。從很多年前開始,弦國國府便是這樣一分為二的格局。前半是國君居所,後半乃國巫所用,中間有一條六丈寬的青石板小道相隔。現下的爭吵就在這條小道上,正爭執的二人在她住處的大門外,這條道上另還有幾十人擁著,都是護衛模樣,舉著火把將那道緊闔的大門圍得水洩不通。在她門前擋駕的是她的閨友蘇鸞,堵門這方為首的那人卻是背對著她,她一時還看不清是誰。但聞那人冷哼著道:&ldo;你少唬我!我只聽說國巫失蹤了,現下軍心民心都不穩。你快讓我進去看一眼,我好安撫人心!&rdo;蘇鸞也一聲冷哼:&ldo;我管你聽說了什麼、又怎麼想?我只知道君上要我在這兒守著,你非要進去,拿君上的手令來!&rdo;一時間僵持不下。蘇鸞一邊跟他硬嗆,一邊也心虛得很。雖則阿追這裡護衛侍從不少,但眼下來鬧的這人偏是衛尉,國府上下的護衛同歸他管,真鬧起來她還真&ldo;沒好果子吃&rdo;。蘇鸞直爭得心裡打鼓不止,一看對方暫被&ldo;手令&rdo;唬住,趕忙趁熱打鐵:&ldo;若不然你就是抗旨不尊!到時非請君上治你的罪不可!&rdo;那衛尉回神便鬧了,怒罵一句&ldo;小丫頭片子狐假虎威!&rdo;,伸手就拎她衣領。眾人之後,忽傳來一聲冷冽而清亮的:&ldo;住手!&rdo;眾人皆一愣,齊齊地回過頭,定睛看清來者後,悚然一驚。他們背後月門裡投出的光火在地上映作一塊明亮的圓盤,面前的女子正立於那圓盤當眾,寶藍色的長斗篷迤地,遮著她的身形。他們便下意識地努力去看她的面容,卻是半張臉都被斗篷的帽子遮住,帽簷下隱隱的露出了個鼻尖,再往下的紅菱般的薄唇倒能看得清楚。任由他們怔了一會兒,那薄唇輕啟,帶出一聲嗤笑:&ldo;衛尉,便是我沒有抱恙養病的時候,你也是沒有資格見我的。&rdo;言罷她便向前走去,兩旁的護衛帶著驚疑不由自主地讓開道。她頭也不抬,直至離門還有三兩步時,停了腳,語氣不耐地向衛尉道:&ldo;你是想繼續拎著我的朋友不放,還是去向君上見禮?&rdo;眾人正不明白,便見那寶藍斗篷籠罩下的女子緩緩回過身,牽引著他們的目光再度向月門處看去。他們這才注意到,月門邊的陰影下,弦公眸色沉沉!&ldo;君上……&rdo;衛尉愣了愣總算放開蘇鸞,擦著額上的冷汗躬身走過去作揖,&ldo;關於國巫的傳言四起、君上您又突然離京,臣這才……&rdo;&ldo;國巫身體抱恙,我尋到神醫,帶她看病去了。&rdo;姜懷從陰影下走出,負手淡看著他,&ldo;衛尉一職,我換人做。你且先回家休息吧。&rdo;&ldo;這……&rdo;那衛尉滿目愕然,&ldo;君上,臣只是……&rdo;&ldo;國巫不應受任何質疑。&rdo;姜懷神色定定地凝視著他,緩了口氣,又道,&ldo;都退下吧。&rdo;那衛尉自知辯駁無用,雖不甘也只能一揖,帶人告退。阿追被斗篷帽簷擋著視線,只好看著地上的影子、聽著耳邊的動靜,等到四下安靜時,終於一把解了斗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