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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追聽出他話中隱意,大吃一驚:&ldo;你什麼意思?!&rdo;&ldo;我不能看你疼死。&rdo;姜懷神色淡淡,言罷轉過身去不再看她,銀白色的直裾被陽光鍍上了一層暗金色的輪廓,他微抬頭直視著那道略有些刺眼的陽光,讓阿追聽到一聲笑,&ldo;所以我想聽戚王的,讓你去戚國養一些時日。他許諾說,你在弦國所受的一切禮遇,在戚國也會有。只要你想,隨時可給我寫信,為弦國占卜的事,也可照常。&rdo;&ldo;可是……&rdo;阿追意外得不知該如何應答,回味了一番他平緩道出的話,不得不勉強接受這當真是他說的。姜懷轉回頭來,下頜輕頷:&ldo;兩日之內動身吧,路途不近,總要在你需服下一顆藥丸前趕到戚宮。&rdo;&ldo;你都沒有問我肯不肯!&rdo;阿追脫口而出。不清楚是為什麼,她也說不出這安排有哪裡不好,就是有一股莫名的退縮之意讓她想駁他。姜懷微微而笑:&ldo;蘇鸞會陪你同去,還需要什麼,你告訴我。&rdo;他似是在刻意繞過她的質問,阿追皺眉,攥著錦囊的手一緊,舉步就往外走:&ldo;我先服藥,再問問醫官還有別的主意沒有。去戚國的事,我們遲些再說!&rdo;她腳底生風地從他身邊走過,肩頭碰過姜懷的胳膊時,他輕輕一搐便又站穩了。他有些恍惚地轉頭看她,那道背影出了門後向左一拐就看不見了,倒還是明顯帶著些氣。&ldo;君上。&rdo;早先候在外面的宦侍進了屋來,在姜懷身側一揖。姜懷循循地探出口氣:&ldo;傳蘇鸞進國府,後天隨國巫赴戚。&rdo;宦侍遲疑道:&ldo;可是國巫……&rdo;&ldo;我不鬆口,她便會去。&rdo;他的視線在宦侍面上一睃而過,&ldo;其他的不必同她多說,對她沒有好處。&rdo;阿追鮮少見到姜懷在她並不情願的事上這樣強硬。不論她是生氣發火,還是另出別的主意,他都半步也不作退讓,拿定主意要她非去戚國養病不可。兩日之後,阿追便只好與蘇鸞一起,帶著一眾下人,浩浩蕩蕩地往戚國去。正是秋末冬初時,天地都被寒霜覆了一層薄薄的白紗,阿追懨懨地坐在馬車裡沉默了很久,餘光從簾fèng中瞥見外面似已不是城中之景時,她終於忍不住揭開窗簾往後看。數丈之外那道深灰色的厚重城牆,也和天地一樣,被覆了一層薄薄的白紗。視線向上微挪,劃過那塊寫著&ldo;昱京&rdo;兩字的白底大匾,觸到城樓上的身影時,阿追微微一滯。城樓上的人,縱使同樣被霜制的白紗覆著,那身形也再熟悉不過。她怔然看了一會兒,正不知他是否能瞧清楚她在看他,忽見他抬了手,向她揮了幾揮。她靜靜看了會兒,又心底五味雜陳地縮排車裡窩著。車裡有厚厚的羊毛毯子,她便將那毯子拽過來亂七八糟地抱著,盯了自己的腳上的翹頭履一會兒,長嘆出一口氣來。撇開前陣子的意外不算,這便是她入國府以來,第二回離開昱京。頭一次是她家中慘遭毒手後不久,雖然父母連屍骨都未留下,但村子裡為他們置了衣冠冢,她便回去守靈。那天她把驚聞噩耗後的萬般委屈一下子全發了出來,藉著同姜懷道別的機會,在他懷裡哭得幾乎脫力。上馬車後駛了一陣,她也是這樣揭開簾子扭頭去看,便和方才一樣看到他在城樓上向她揮手。小事俱是一樣的,無奈大事卻是不同。那次她很清楚自己最多過一個月便會回來,此番去養病,卻不知要養多久。她回思著,手不自覺地摸上腰間的香囊。素緞製成的香囊塞滿了各樣香料,外面看上去鼓鼓囊囊,細細地捏上一番,才能摸出裡面的硬物。不過兩個指節大,小小的一枚,讓她摸索了一會兒就安了心。過了七八日,一行人出了弦國、進了戚國,沿徊江又走了三兩天,就到了戚國的國都,朝麓。車隊直駛至戚宮前,眾人剛下馬車,宮門便大開了。裡面迎出幾人,為首一人阿追很是熟悉,待他走近了,她頷首一福:&ldo;上將軍。&rdo;&ldo;恭迎女郎。&rdo;雁逸抱拳,隨他一道出來的幾名護衛同時一揖。阿追道了句&ldo;不敢當&rdo;,他退開一步伸手一引:&ldo;女郎請。主上已著人重新佈置藍鳧閣,供女郎居住養病。&rdo;阿追點點頭,舉步進去,心裡卻有些惶惶。細想來,縱使兩國的關係放在這兒,戚王差這位高權重的上將軍來迎她……可也有點過頭了。她一壁斟酌一壁抬眸打量,雁逸恰也在打量她。目光互一觸,她忙避開,耳畔傳來雁逸的一聲笑:&ldo;多日不見,聽聞女郎記憶恢復後,便與從前判若兩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