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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頁

而後即有人反駁:&ldo;闕轍會讓你用自己的骰子?再者,總是同一面朝上,會無人起疑嗎?&rdo;雁逸禁不住皺眉,以手支頤,重新將那竹筒拿起來,邊在手裡晃盪邊想事情,認真覺得即便是骰子撞出的混亂聲,也比他們那無謂的爭執要好聽得多。三枚骰子在竹筒裡撞得&ldo;喀拉喀拉&rdo;的,他心下已然盤算起如何排兵佈陣。偌大的彌關內外化作一張巨幅地圖映在腦海裡,蒼茫糙原上陣型清晰,每一次的陣型變化後,數種許會出現的後續變動便在眼前劃過。雁逸仔細盤算,手裡一下下晃著的骰子也沒停。耳聞一聲低低細細的&ldo;將軍……&rdo;,他思緒一時未斷,只抽出幾許神思等著下文。卻再沒聽到話。雁逸蹙蹙眉頭,眼剛一抬,見阿追猶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,但目光空洞,神色慌亂。他狐疑地打量了她好一會兒,她仍只是這樣站著。他直被她的神色弄得有些不自在起來,手中竹筒往案上一放:&ldo;女郎?&rdo;阿追身上一悚!進來換茶的護衛恰從她身邊經過,相碰間茶水驟翻,引得正爭執不下的幾人都看過來。滿座皆靜!阿追驚然回神,大感尷尬:&ldo;我……&rdo;&ldo;女郎怎麼了?&rdo;雁逸睇視著她,她心慌意亂地回看過去:&ldo;我能……把骰子拿回去看看嗎?&rdo;而後似心虛般立即解釋,&ldo;我先看看書讀到過些賭場中的事,回去細找一找,可能有些有用的。&rdo;雁逸帶著疑色的目光又在她面上定了一瞬,伸手將竹筒往前一推:&ldo;女郎自便。&rdo;阿追上前接過呈著竹筒的骰子,欠身後又道了句&ldo;那我先回去了&rdo;,便轉身離開主帳。雁逸睇著她的背影沉吟了一會兒,吁了口氣,又與幾個文官繼續小議。眾人心裡都清楚,即便要奉命&ldo;和談到底&rdo;,但一旦輸了,戰事還是不可避免的。是以雁逸要著手安排開戰事宜,旁人並無異議,領了命後各做各的,無一敢有懈怠。至於排兵佈陣一類,則多需雁逸親手打理。議事的眾人散去後,主帳仍舊燈火通明。雁逸忙至深夜,倚在靠背上又凝神思量了一遍各樣安排,終於舒了口氣,拎起一壺酒,起身出帳。軍營裡按說除戰勝請功外,是不許飲酒的。可夜晚總有些冷,即便是現在這樣的夏季,清風颳在人身上也涼颼颼的,雖沒冷到讓人嘆說&ldo;好冷!&rdo;,但若吹上半夜,受涼也是難免。他便有個習慣,每每入夜時總要拎著酒在營裡巡上一圈。見有守夜巡邏的兵士覺得冷,便教人倒半碗酒過去,不至喝醉,又能暖身。帶著兩個護衛走了大半圈,忽見還有一頂帳篷亮著燈,細看制式不是給兵士住的,雁逸便問:&ldo;那是誰的住處?&rdo;&ldo;那是……&rdo;簡臨一想阿追被自己請去幫忙,卻&ldo;叛變&rdo;幫了那些文官,聲音便有點不快,&ldo;是太史令。&rdo;雁逸睃他一眼,提步走向那方帳子,進去前還是在簾外停了停:&ldo;女郎未睡?&rdo;帳中,正等雲琅再搖一次骰子的阿追一愣,遂又眼睛一亮:倒來得正好。隔了一日便是與闕轍開賭的日子。兩方密見的地方,離雙方的軍營皆有二三十里之隔。那方帳子沒有用任何一國所尚之色,而選了猩紅。東榮尚火德,是以慣用紅色,昔日天子大權猶在時,各諸侯隨之圍獵,賜下的帳子便都是這樣的猩紅色。此時用來卻是&ldo;假和氣&rdo;的味道十足‐‐於褚國、戚國、班國這三個強國而言,對天子雖仍有君臣之別,也只餘了一張窗戶紙尚未捅破,擺出這樣&ldo;你我皆諸侯國,同以天子為尊&rdo;的架勢,也不過是為這場和談添幾許牽強的和睦而已。席位設在兩側,兩側席間相隔五尺,一側是戚王差來的文臣武將,另一側是闕轍及其親信。中間空出的地方鋪了一方用數張羊皮拼成的大毯,正中以一筆濃墨切開,一邊書著&ldo;大&rdo;,一邊書著&ldo;小&rdo;。下注所用的東西做得這樣大,好像在襯托這番豪賭是要定個大局似的。兩方相互見了禮,闕轍便回右側正當中的位置上落座了。左側與之相對的席位空著,雁逸抬眸看向阿追:&ldo;女郎請。&rdo;阿追頷一頷首便去落座。隨在後面的文官直一驚:&ldo;上將軍?!&rdo;他竟要讓她一個女子一人去賭?!雁逸抬手止住他的話,只看向闕轍:&ldo;晚輩不似闕將軍這般多才。打仗尚可,賭局上的事,實在一竅不通。這位女郎是同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