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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除卻那一句話,她也沒聽見任何別的了,院外很快歸於平靜。過了約莫半刻,才見那片光火由遠重現,依稀能聞得交談急切,似在議什麼要緊事。阿追心神一定,斟酌後起身而出想去問個究竟。她推門出去時,那幾人也正好剛到她院前不遠的地方,夜色中乍見這麼個人冒出來,眾人都一愣!&ldo;……殿下。&rdo;阿追自己也怔了怔,這才知戚王也一道過來了。福了下身,續問,&ldo;我聽動靜不對,可出了什麼急事?&rdo;贏煥目光恍然地定了一瞬,別過頭乾咳,語聲沉沉:&ldo;褚國夜襲邊關。&rdo;幾尺外傳來的聲音微顫卻仍清冽:&ldo;夜襲?可嚴重麼?&rdo;他雙頰微僵,想同她細說卻不敢再側頭去看。夏日的中衣裙大多單薄,他剛才猝不及防地撞見,現下腦海裡都還沒能把那畫面摒開。她身子纖瘦卻凹凸有致,雖披了件大氅,前面的未攏緊的fèng隙也仍露出了些少女的起伏。嬴煥板了板臉:&ldo;太史令先行更衣準備,入宮再議不遲。&rdo;他語罷便走,身後那一群人也一併隨他離開。不過多時,這一方地方就又歸於寂靜,只有蟬鳴還在一聲聲地響著。阿追跟完衣後簡單盥洗一番,乘馬車到王宮時一看,還有許多朝臣謀士都到了。雖正是該酣睡的時候,卻人人都精神抖擻,沒有哪個顯出疲色。眾人依位入座,戚王無聲地吁了口氣,手上的竹簡在案頭一敲:&ldo;沈嚴卑鄙。夜襲北安、北襄兩村,屠村示威,百姓枉死。&rdo;在座眾人都心頭一凜!沈嚴是褚公的名諱。北安村、北襄村皆在戚國北部的彌關處,因為地方極偏,那一處的關牆修得矮些,東面又臨徊江,敵軍白日裡想攻不易,但趁夜渡水夜襲就容易多了。但想從那一處以大軍進犯、長驅直入都城朝麓也是不可能的。是以攻這兩處,全然是叫囂挑釁!幾位謀士便先議論起來,雁逸邊聽邊從宦侍手裡接過謄抄的竹簡,掃了一眼,驀地冷笑出聲:&ldo;原是闕轍這老匹夫,他再無恥也不稀奇。&rdo;闕轍這名字,仿若驚雷般在阿追腦中一震!&ldo;上將軍。&rdo;她一壁吸著冷氣一壁看向雁逸,&ldo;闕轍可是褚國將領?&rdo;&ldo;是。&rdo;雁逸正為上一戰的事而存鬱氣,簡短地回了她一句,便又道,&ldo;主公讓臣帶兵去,必取三千褚國將士首級,為我五百子民殉葬!&rdo;他的話鏗鏘有力,卻轉瞬被一謀臣駁了過去:&ldo;上將軍不可啊!卜尹剛說戚國有凶兆來襲,還需留存兵力才是!&rdo;&ldo;什麼凶兆!由著闕轍一而再地挑釁,必定士氣蹉跎國威淪喪,才當是凶兆來襲!&rdo;雙方爭執乍起,頃刻間已是文臣武將辯成一片。阿追在爭語中剋制神思,復將在學宮中讀到的與幻境中前前後後想到的皆想了一遍,手緊緊一握,鼓足勇氣站起身:&ldo;殿下。&rdo;殿中暫還未靜,她提了些聲音,拱手:&ldo;殿下,我有一計。&rdo;☆、 料準?這沉寂稍稍持續了一瞬,戚王語氣沉穩:&ldo;太史令請說。&rdo;阿追思緒飛轉,將讀到的與&ldo;看&rdo;到的融匯一番:&ldo;我白日裡在稷下學宮裡尋書讀,讀到褚公多疑。而也有書言,闕氏一門在褚國掌兵已久、權力滔天?&rdo;戚王只點點頭,倒是雁逸的反應更乾脆:&ldo;是。在褚國,闕家該是最大的望族了。&rdo;&ldo;那麼,趕上這多疑的君王,如此望族定逃不開遭疑吧?&rdo;阿追微微而笑,拱手,&ldo;自上次一戰,戚、褚兩國便已撕破臉皮。是以此番褚國派闕轍出兵,並不會是隻為了今日這樣的小打小鬧。可闕轍再立戰功凱旋、引得眾人讚譽,大約也並不是褚公想看到的。&rdo;戚王又點點頭,遂笑說:&ldo;太史令鋪了這許多前情,不知&lso;計&rso;究竟是何?&rdo;阿追想了想,雖聽出催促,仍循著自己的思緒續說:&ldo;心有擔憂仍差闕轍領兵,想來是有把握絕此後患。殿下可差密探前往褚國一探究竟,或許褚公暗中拿了闕轍的家人做質子,或許……已取其家人性命,待其凱旋之後亦難逃一死?&rdo;&ldo;哈哈哈哈!&rdo;有性子直些的朝臣當即大笑出聲,拍著大腿,聽了個大笑話一般。亦有人按捺著大笑作勢拱手:&ldo;太史令心思奇詭!太史令自己也知,在褚國有名望的是&lso;闕氏一門&rso;,而非闕轍一人。如此名門望族,豈是褚公想除便除的?若能,成為望族便形同送死,哪還會有這許多人趨之若鶩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