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
親,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
第64頁

後兩封她則回了,委婉地告訴姜懷,自己心裡尚無準備,另含蓄而又誠懇地好生追問了一番他為何這樣,是否遇了什麼難事、又或有什麼隱情‐‐兩封去信卻都石沉大海。姜懷隻言片語的答案都不曾給她,一副裝聾作啞的樣子。阿追一時便也沒有頭緒,只好強將這些事先放下,一邊告誡自己萬不能因此就亂對姜懷生疑心,一邊又忍不住心底疑雲漸起。再者,即便她刻意放下,也並不意味著她可以徹底拋開不想。阿追直覺得心緒被這五封信變成了一盆泥水,完全不動時泥沙盡數沉底,水還能得以清清澈澈,然則只要稍稍一動‐‐哪怕只是不經意間輕觸了那麼一下,水底的泥沙也會頃刻就被撩起一縷,在清水裡揚起條輕紗,好像激不起任何波瀾,卻又清晰可見。有時會被擾得連佔卜時也心不在焉。譬如戚王託她幫忙占卜那四國結盟之事是否能成,她強定下心神坐到案頭看看那堆占卜石,又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地去翻過幾塊石頭,睜眼要看究竟的時候,腦中卻忽地空白,迷茫得很:要卜什麼來著?思緒這樣一斷,就不得不全盤重來。若不是每次都在愣神中意識到,自己是又不由自主地去想那煩心事了,阿追真要以為又有人在對她施邪術。這雖然關乎大局但卻並不難卜出結果的事被她接連推翻了四次之後,戚王身邊的胡滌親自來了。雲琅請了人進來,阿追抬頭一看,嘆著氣說:&ldo;殿下想知道的事情,我還沒佔出結果。但也不妨事,我隨你去玄明殿再卜便是。&rdo;她想著在戚王面前,總不似在自己房中這樣鬆散,精力或許能更集中些。胡滌看一看她,略作躊躇後終未多言,一躬身:&ldo;女郎請。&rdo;阿追一進玄明殿,即被殿中過於沉肅的氣氛一震。她抬頭看了看,殿中數人也都齊齊看向她,官服的顏色讓她猛抽了口涼氣。戚國尚黑,來議事的朝臣除了像雁逸這樣位高權重、又與戚王私交甚好的偶爾會穿一身常服外,其餘俱是黑色官服。殿裡這幾人卻都是暗紅的裳服,她縱使沒見過他們,也知他們並不是戚王的人。是弦國人。弦國尚火德,多用紅色。阿追在殿門口定定氣,眸光微凝,端起往日在弦國時的&ldo;國巫&rdo;模樣才繼續往前走,復行了幾步後,略一頷首:&ldo;殿下。&rdo;戚王&ldo;嗯&rdo;了聲,就向那幾人道:&ldo;這就是你們要找的人。有話你們可以直接說、要問什麼也可以直接問,莫在這裡亂誣本王扣著人不放。&rdo;話中顯有慍意。阿追雷打不動地頷首站著,卻是旁邊一絲一縷的氣息也不敢放過。那幾人明顯在打量她,似乎存著幾許疑惑,又因對國巫的身份到底存著敬畏而不敢貿然問出。阿追任由氣氛冷滯了會兒,抬了抬眼皮:&ldo;諸位何事?&rdo;幾人相互望了一望,年紀最長的一個開口問說:&ldo;女郎便是國巫?&rdo;她嗤地笑了聲,也不直言作答,手探入裝著占卜石的布袋裡摸了一圈,取了一顆小石出來。低頭看了會兒,阿追看向那人:&ldo;宋鶴還在朝麓,怎的沒同你們一道來?&rdo;幾人頓時釋然,神色中立刻又添幾分恭敬,方才發問的那人忙說:&ldo;國巫恕罪,臣等未曾見過您,所以……&rdo;&ldo;我無暇計較這些虛禮。&rdo;阿追淺皺著眉頭,&ldo;找我何事?&rdo;幾人便將來此的因由說了個大概,還是和那幾封信裡說的一樣,是姜懷催她回去成婚。阿追愈發覺得煩不勝煩,口氣更顯生硬:&ldo;君上是在意我的意思的,所以從前才會問我願不願。那時我沒有點頭答應,他怎的突然自己做主了?&rdo;實在是太突然、太奇怪。雖則她並不相信戚王所說的姜懷設陷騙她回去,卻也想把這事的原因弄個明白。幾人被她質問得靜了一會兒,最後,齊齊地向身後看去,阿追的目光也順著投到了那人身上。那人右手託著一卷竹簡,足下穩穩地上前兩步。阿追挑眉:&ldo;你是什麼人?&rdo;那人年紀比他長,氣勢也比她足,左手一指那捲竹簡:&ldo;國巫跪下接旨。&rdo;阿追眉心一皺,冷睇著那人。其實她慍色之下疑惑更多,見那人面色不改神色沉肅,略作遲疑便依言跪了下去。‐‐且先不管旨意是什麼內容,一國之君下了旨來,她總不能一擺手說&ldo;我不接&rdo;。對方顏色稍霽,手中竹簡悠悠展開,清了聲嗓子讀道:&ldo;上諭,弦公姜懷既已及冠……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