響聲末梢細微的沙音應是刺進了泥土,雁逸眼前一片白,知是被這刺進左肩的劍釘在了地上。他喘著涼氣狠瞪著眼前的人,那人舒了口氣正要說什麼,目光一抬看向山道口。雁逸便見他驀地跪下去:&ldo;主上。&rdo;雁逸顫抖著望去,山口處正有幾十人馬緩緩而來,同樣俱是黑衣銀甲,只為首那人是一襲黑色直裾,馭著馬緩緩行過來,平淡的面色不掩威嚴。他在他身前幾步遠的地方勒了馬,看也未看他一眼,一語不發。&ldo;主上……&rdo;雁逸因為傷口的劇痛而發抖不止,這種顫抖卻讓傷口疼得更厲害。他緩了許久才勉強定住氣:&ldo;求您放了她。&rdo;戚王眉頭稍稍一挑,仍未看他,徑自吩咐隨從:&ldo;押上他。搜山。&rdo;便是挨家挨戶地去搜,也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。嬴煥走到那方農家小院前的時候,正是日照當頭的晌午。院內院外都已被護衛鎮守住,隱有女孩子的哭聲傳出來。他邁過門檻就看見了那女孩,十二三歲的年紀,被一個護衛攥著胳膊就掙不了了。嬴煥定了定氣:&ldo;別傷著她。&rdo;而後進了面前土磚砌的屋子,他看到了榻上的人。她熟睡著,對外面的動靜一無所知。眉頭卻皺得緊緊的,可見睡得並不舒服。嬴煥伸出手,旁邊的護衛立即把藥丸奉上。他走到榻邊半跪下身,探手去捏她的下頜。未及他將藥丸送入,那雙美目倏然睜開!一縷疑惑只在她眼裡存了一瞬便蕩然無存,頃刻湧起的恨意將剛醒時的惺忪都盡數衝開。阿追翻身坐起,一推他的手,已送到她嘴邊的藥丸劃了道弧線落到地上,跌跌滾滾地撞到牆邊。嬴煥的視線隨著那藥丸挪了一瞬,再定睛時她已躲到了c黃尾,攥過旁邊矮櫃上的剪刀抵在頸間。&ldo;阿追!&rdo;他趕忙喝住她,又不敢上前。想了一想,小心翼翼道,&ldo;那是解藥……&rdo;&ldo;呵……&rdo;阿追喉中沁出的冷笑沙沙啞啞的,狠瞪著他,頭中激盪的疼痛擾得她目眥欲裂。☆、 僵持?不大的一方屋子陷在僵持的氛圍裡。阿追被頭痛擾著,持著剪刀的手顫抖不止,剪刀的尖就觸在喉間,直讓人害怕她哪一下顫得厲害了,便會就此命隕。二人對峙須臾未言,唯她不穩的呼吸聲清晰可見。阿追終於長長地吁了口氣:&ldo;戚王殿下,有一件事你聽好……&rdo;嬴煥的視線不敢從她頸間的剪刀上挪開,點頭:&ldo;你說。&rdo;&ldo;你拿著我的軟肋,你儘可以隨意欺我。&rdo;她下頜微揚,定在他面上的目光帶著幾許清冷的傲氣,&ldo;用不著事後再來&lso;關心&rso;一番。&rdo;她切著齒卻沒抑住一聲嘲諷的笑音,&ldo;關心&rdo;之前分明是隱去了個&ldo;假惺惺的&rdo;。阿追靜了兩息緩了緩頭痛,又平淡道:&ldo;反正是我有求於你,你要怎樣,我總歸是要聽的。&rdo;她有足夠的清醒來接受目下為保姜懷的命而受制於他的境遇,只是覺得這虛情假意的做法實在教人噁心!她言罷便不再理他,略作思忖,將剪刀從頸邊移開放回櫃面上,復又緩緩氣息,挪下榻去撿那藥丸。暗紅的藥丸在滾落時沾了些許灰塵,像是蒙了一層薄霧,阿追用手指輕擦著,忽地身子一旋,被緊緊抱住。&ldo;阿追……!&rdo;他的氣息也發著虛,&ldo;阿追,我不是有心要傷你,我……&rdo;&ldo;是不是有意,你都已經做了。&rdo;她無甚回應地任由他攬著,仍只端詳著手裡的藥丸,&ldo;戚王殿下是聰明人,我若此時強顏歡笑殿下也不會信,所以不如容我把話說得明白些?&rdo;她的視線稍抬了抬,黯淡地停在他面上:&ldo;我不喜歡殿下了,殿下您在我心裡什麼都不是,我在殿下心裡大抵也算不上什麼。有些事便省了吧,何必那麼庸人自擾?&rdo;她說著,將那藥丸送入口中,甜味與淺淡的清香一起瀰漫開,毫不委婉地再度提醒她:再甜也是藥,是藥三分毒。他早已害得她每半個月便要服這&ldo;三分毒&rdo;一次,仍放任自己去喜歡他,根本就是她瘋魔了!&ldo;上將軍……上將軍!&rdo;外面倏然傳來一疊聲的疾呼,阿追暗驚間一掙,嬴煥剛一鬆力,她已轉頭跑了出去。晌午的陽光將院中照得一片明亮,阿追剛到門口便看到雁逸倒在地上,圍過去的眾人手忙腳亂。他臉色慘白得不正常,半邊身子都被血染紅了,血湧得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