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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種可怕的疏遠感讓她再不敢多停一刻,強緩了兩息,阿追轉頭走向江邊:&ldo;老伯,有勞載我們過江吧!&rdo;實在沒有必要妄想會有人來截住他們了。反正她的心已然離他千里,這種殘存的奢求,無非是再在自己心口上補上一刀。弦國國都,昱京。國君姜懷一連七日被人&ldo;託夢&rdo;,夢中有人告訴他戚國即將攻弦,對方還自稱邪巫,說是受國巫殷追的命,借邪術告訴他此事。第一天只他自己相信,朝臣們皆覺是無稽之談。七日下來,朝中終於動搖了大半。這件事就成了廷議時爭論的首件大事,不信的人繼續嗤之以鼻,信的人則亂了陣腳,不知如何是好。有說向南束求援的,有說向另外一方示好,請求班國、皖國相助的。姜懷沉默不言。國之大事,在祀在戎。可弦國實在太小了,&ldo;祀&rdo;之一事做得還不錯,但至於&ldo;戎&rdo;,無論如何也不是戚國的對手。何況朝臣還都不知道,他在昨晚得到急稟說,似有一路皖國大軍正朝弦國過來,有幾十萬人。他有些奇怪,一時不明為何皖國與戚國會同時朝弦國來。這兩國本就是敵對的,戚王野心勃勃,做出什麼都不足為奇,但皖國……姜懷覺得必是遺漏什麼,或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,卻又想不出。一聲洪亮的&ldo;報‐‐&rdo;灌入殿中。眾人的聲音都一停,姜懷也舉目望去,入殿的護衛面色發白:&ldo;君上……國巫回來了!&rdo;&ldo;什麼……&rdo;他怔然一凜,尚未來及回過神來,目光一抬,已經遙遙看見遠處那道府門走進來的三個身影。殿中百官都驚吸了口氣。姜懷心底驚喜與錯愕並升,起身迎出去。他剛出殿門,便見正當中的那人身形一滯,繼而拎裙便向他跑來。&ldo;懷哥哥!&rdo;阿追撞進他懷裡的瞬間,連日顛簸攢下的疲憊和委屈一起翻湧而上,驀地把眼淚激了出來。&ldo;阿追?&rdo;他仍有些回不過神來,只是下意識地抬手將她環住了。而後感覺到她哭得越來越厲害,他環住她的胳膊也添了些力。阿追悶在他懷裡哭著,想一直這樣哭到時間的勁頭去!她想躲過愈來愈近的戰亂、想躲過屍橫遍野的慘狀……還有那個人,她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他了!哪怕這樣算來這輩子大約也已不剩多少時日,她也再不想看他一眼。最好連想都不要再想。姜懷低頭看著她,想勸又說不出話。他任由她哭了好久,攏住她身子的手終於忍不住顫意:&ldo;你明明知道要開戰……&rdo;阿追沒頭沒腦地在他懷裡點頭:&ldo;是,是我讓莫婆婆告訴你……&rdo;&ldo;那你還回來幹什麼……!&rdo;姜懷的笑音透著幾許悽愴,她禁不住在他懷裡一哆嗦,他卻將她環得更緊了。阿追就幾許伏在他懷裡抽噎,靜聽著頭頂上傳來的聲音溫溫和和的,透著熟悉的無奈和寵溺:&ldo;你清楚弦國……不是戚國的對手,不該回來的。弦國難逃一劫,不用你來陪葬。&rdo;姜懷說著,看向蘇洌:&ldo;敢問閣下是……&rdo;&ldo;在下蘇洌。&rdo;蘇洌平靜而笑,&ldo;許久不見弦公了。&rdo;姜懷面上一閃而過的驚訝。阿追聽他問及蘇洌,便掙了掙,想好生同他說一說蘇洌的過往。姜懷未理會她的掙扎,將她在懷裡箍得緊緊的:&ldo;多謝你送她回來,可否再勞你……&rdo;姜懷無力一哂,&ldo;送她離開?&rdo;&ldo;懷哥哥!&rdo;阿追愕然喝住他,抬頭看看姜懷蒼白卻堅定的面容,轉瞬便怒了,&ldo;你什麼意思?要我眼看著弦國覆滅、自己溜之大吉麼?我回來便是要與弦國生死與共……&rdo;&ldo;明日一早,就送她走吧。&rdo;他面無表情地垂眸。想決絕地把她推給蘇洌,卻到底狠不下心。弦國國府就此墜入了一片絕望裡。朝臣們眼看著國巫苦求未果,被君上一掌擊在腦後昏厥過去叫人扶走,沒有一個人知道此時該說點什麼。敵軍還沒到,但弦國好像已經死了。這樣似乎太軟弱,卻也沒有別的辦法。弦國太小了,他們可以傾舉國之力,拼死多撐上一刻,最終的結果卻不可能改變。良久,咫尺外年輕的君主才回過身來:&ldo;將軍們準備迎戰吧。&rdo;一種前所未有的堅毅直讓眾人一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