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不過就是不可行便不做,但若可行,在這裡掌半國權勢,確實是比去他國為臣要好些的。想隱於民間過安生日子的事她倒也想過,只不過……這傍身的一技不是她想丟開就能丟開的,又是亂世裡顯得尤為有用的一技,坦言來說她並不信有哪一國的國君可以隨她&ldo;隱於民間&rdo;。十幾日後,一場大雨灑了大半個戚國,自晶瑩而落的雨水間,沁出了幾許秋涼。雨中,快馬踏著地上的積水進了王宮,刺客的事便算有了終結。阿追是從雁逸口中聽到的結果,雁逸道確是雁遲收買了刺客要殺她,戚王看在他的面子上未殺雁遲,但也將人送走了。&ldo;送去褚國國府了,我親自送的。&rdo;雁逸平淡地說著,連日的奔波在他面上寫了分明的疲憊。而後他沉默了許久才又說:&ldo;沒想到她會做這樣的事。&rdo;阿追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。她知道雁逸只剩了雁遲這麼一個親人,可雁遲行刺在先,她又並無理由為此道歉。是以相對無言了許久之後,阿追才道:&ldo;上將軍放寬心,殿下只是未免再出事端才將人送走,並非囚禁起來不讓旁人見,褚國國府那邊……想來也不會委屈夫人?&rdo;&ldo;是。&rdo;雁逸回想著點了點頭,也有了些笑意,&ldo;那邊會改建整修一番,日後算作戚國的行宮。&rdo;阿追頷首,雁逸的目光在她面上定了一會兒,喟嘆道:&ldo;我聽主上說了那晚的兇險,抱歉,讓你受驚了。&rdo;&ldo;沒事的……&rdo;阿追乍聞道歉便窘迫起來,咳了一聲,蘊笑說,&ldo;總不及上將軍救我時兇險……&rdo;她邊說邊靜了靜神,繼而胳膊伏在案上,往前湊近了兩寸誠懇地望著他:&ldo;再說也不是上將軍的意思,在我心裡本是與你無關的事。說來我還該謝你不做偏袒,你可千萬別覺得欠我什麼……&rdo;那就太奇怪、也太冤了。雁逸這樣好的一個人,這些事不該怪到他頭上。她這般想著,雁逸視線一抬就對上她的滿面擔憂,連日來的沉悶驀地散去。他微滯了一瞬,下意識地便抬手敲在她額上:&ldo;我有數。&rdo;下一瞬二人同時回了神,雁逸的手還懸在空中,阿追就見他的臉唰地紅了。&ldo;咳。&rdo;他別過頭去清嗓子,她也紅著臉忍笑低頭抿茶,又不約而同地一齊偷眼去看,轉瞬又再度齊刷刷避開。半開的窗外,胡滌安靜地舉著傘,連呼吸都放得輕緩。他悄聲打量了戚王好幾次,才終於遲疑著喚了一聲:&ldo;主上……&rdo;嬴煥稍回神,目光微挪。胡滌膽戰心驚地詢問道:&ldo;是不是……臣請國巫出來?或將原委同她說一說?&rdo;嬴煥又睃了房中一眼,無聲地搖了頭。他轉身離開,吩咐得平靜無比:&ldo;就當沒看見。等上將軍離開再來告訴國巫一聲,我傍晚來找她議事。&rdo;&ldo;諾……&rdo;胡滌應得發悶。嬴煥踏出青鸞宮的宮門,沉重地緩了兩息。她能多念著雁逸也好,他只是要她留在戚國,她為雁逸留下也還是留下。左不過……他不多看就是。?☆、 擔憂?因阿追占卜的兩樣結果對比清晰分明,再戰曄郡的事已被放到了眼前。軍隊調整、糧糙調集陸續就緒後,正值秋意漸濃的時候。王宮灰黑的牆間都時常可見金黃的葉子,青鸞宮中的糙木又格外多。阿追一時興起,讓宮人暫且不必急著清掃,留幾日再說。嬴煥再來時,便見一道宮門之後,各處都如同鋪了一層厚厚的金毯一般。因為疊得太厚,乾枯的葉子被腳踏過時的聲音都沒有那麼幹脆了,聽上去反倒綿綿軟軟,和這耀眼的風景一起,在人心底勾勒出一派華麗卻難掩悽清的感觸。阿追近幾日心情甚好,因為蘇鸞又來戚國陪她了,銜雪也被蘇洌支了過來。三個姑娘正一道在廊下煎茶,乍聞腳步踏過糙葉的聲響,一併看往院門口看。短短一瞬,看清來人後蘇鸞與銜雪就都會意地起了身,二人相視一笑,蘇鸞又衝阿追眯眼偷笑。&ldo;……別鬧!&rdo;阿追輕聲一斥,蘇鸞就拉著銜雪一道走了,獨扔下一份彆扭讓阿追自己去品。近幾日戚王常來找她議事,蘇鸞看在眼裡,總拿一臉興奮壞笑的神色看阿追,阿追埋怨了幾次也無果,蘇鸞就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。弄得她也總神使鬼差地跟著蘇鸞往不太對的方向去想。眼下直至二人從院中出去,她都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