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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7頁

阿婭怔然:&ldo;……幹什麼?&rdo;&ldo;去弦國,接阿追。&rdo;蘇洌已向外走去。南束人處事方式簡單,其中的彎彎繞繞阿婭不懂他卻明白。如若戚王戰死,手下能臣欲爭江山,莊老丞相與朝中糾葛多,若無人相助或許當真難以全身而退。但阿追一個本就不是戚國人,還年輕、未婚、無子的姑娘,這種擔憂根本就不該安到她身上。相反,無論誰得了天下,都仍該照舊捧著她的國巫才對。除非還有什麼別的事,讓他手下的人非要殺她不可,甚至現下已起殺心了,只是戚王在信裡沒好明說。若是那樣,真等戚王戰死再去接人哪來得及?短短兩個多月,也不知戚國這是怎麼了。弦國國府,阿追和雁逸一併讀完信,而後各自沉默。送來給雁逸的這一封長一些,另附了給蘇洌與姜懷的信,大致就是告訴他到時可尋這二人相助,阿追就託付給他渡這一劫了。雁逸凝睇著阿追冷淡的側頰鬚臾,終於問:&ldo;你怎麼想?&rdo;&ldo;我覺得他在賭我知道此事後肯定會心軟,放他一馬,順帶著不計較之前的事了。&rdo;阿追乾脆利落。雁逸禁不住笑:&ldo;別賭氣。&rdo;阿追冷哼:&ldo;才不跟他賭氣。&rdo;&ldo;……好吧,你這般想也有道理。&rdo;雁逸壓不住眼底的寵溺,坐到她身邊笑問,&ldo;那說些更有用的,你現在想怎樣做?是放他一馬,還是等著戚國紛爭掀起,躲到南束去?&rdo;阿追重重地呼了口氣,目光再度落在眼前的竹簡上,盯了會兒,回看向雁逸:&ldo;若要說&lso;更有用的&rso;,我只能說,這回的事不是我乾的,我不知道還有誰想拿軍情送他去死,但眼下他活還是死,我左右不了。&rdo;然後她緩了兩息,視線又在那竹簡的字跡上劃了劃:&ldo;我提前沒料到這事,占卜又不能卜已發生的,是誰幹的我也找不出,所以……&rdo;她的目光下意識地避開了些,&ldo;說不準這和朝中紛爭有關無關。上將軍若想去救他,我不攔著就是了。&rdo;雁逸靜靜看著,看著她眼波輕顫,心緒分明越來越亂。俄而他笑了一聲:&ldo;那你不記仇?&rdo;&ldo;我知道你是他手下的將軍……&rdo;阿追垂眸道。他又問:&ldo;那我若不去救他,你會記仇嗎?&rdo;阿追驀地看向他。四目相對,她眼裡八分錯愕,另有兩分情緒亂得解不清;雁逸眼底則沒什麼情緒,他認認真真地端詳了她一會兒,淡泊而笑:&ldo;你著實是忘不了他的。&rdo;&ldo;不是的!&rdo;阿追一語駁回,下一瞬,心底卻亂得更厲害,她緊抿著薄唇不看雁逸,緩了好久思緒才勉強理出個條理。她生硬地說:&ldo;我不可能再對他有什麼心思了,單是他初佔弦國時那般輕賤我這一條,我就不能再喜歡他了‐‐而這還是諸事裡最輕的一件。&rdo;雁逸嗤笑了一聲。&ldo;你別笑。&rdo;阿追蹙眉看向他,掙扎的神色忽地冷靜下來,&ldo;上將軍不明白。若單只是這些不快,我想我是可以不多和他計較的‐‐不管怎麼說,我已讓戚國戰敗了十二次,我清楚這於他是多大的代價,也清楚在這十二戰的這些時日裡,他都不好過。&rdo;這不是自欺欺人。苦心打下來的江山一點點再被撕走,於任何有志向的國君而言都是折磨。她在占卜時也看到了,看到他比先前憔悴許多,只怕所受煎熬比她當時還多。他欺了她幾回,她一刀刀捅回去。如若他能說不在意,那她也能做到把先前的不快翻過去。但現下……阿追嘆了口氣:&ldo;在這些事裡,當時的難過委屈都是小的。要緊的,是我愈加清楚不論我多喜歡他,他強我弱這一點都改變不了。情狀如此,我若再繼續喜歡他、甚至想著嫁給他,就太可怕了。&rdo;她啞笑著說:&ldo;他在強者的位置上,自然而然地會忽略旁人的喜怒。任何時候,他想出一口氣,隨便動動手段就出了。可我憑什麼要上趕著受這份氣?&rdo;就拿他佔下弦國那日讓她去端茶倒水洗鎧甲的事來說,現下想來,她不是不懂他當時是在賭氣、是因惱怒她一心幫姜懷……可當時她心裡也是同樣有委屈、有氣的,能撒這口氣的卻只有他。她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。雁逸越聽神色越複雜,摸索著她的心思想下去,這才驚覺這些日子下來,自己享受於和她相處,卻還一直不知她是怎樣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