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追邊翻看邊聽她道：&ldo;這是那幾日卜出來的事……先是阿茗照例卜戚王的命數，三枚符，一個&lso;未&rso;、一個&lso;不&rso;、一個&lso;辛&rso;。&rdo;旁的巫師與阿追不同，占卜時不似她能直接看到畫面，便都是摸了石頭來解符文的意思。&ldo;未&rdo;、&ldo;不&rdo;、&ldo;辛&rdo;三個都是不怎麼好的結果，&ldo;未&rdo;大多時候是說&ldo;有未知危險&rdo;，&ldo;不&rdo;是指&ldo;前路不明&rdo;，&ldo;辛&rdo;是&ldo;未來艱辛&rdo;。她繼續看下去，莫婆婆也在繼續說：&ldo;阿茗怕自己卜得不準，次日讓白玉幫她又卜了一次。&rdo;阿追讀著縑帛上的記錄，白玉也是摸了三枚石頭，一是&ldo;敗&rdo;，一是&ldo;山&rdo;，一是&ldo;心&rdo;。會有失敗，和山有關。如若不看最後一枚，她幾乎可以忽略這是在卜戚王的命數了，只覺是戚軍要在他們沒cha手的情況下也戰敗一次。最後一個居然是&ldo;心&rdo;。這一枚大半時候的意思是說&ldo;心中所想慢慢實現&rdo;‐‐戚軍在山中戰敗，戚王卻覺得心中所想慢慢實現了？阿追看得鎖了眉，莫婆婆緩了兩息：&ldo;老身初時也想不明原委，不知戚軍戰敗怎的會直接和戚王的命數有關。&rdo;總不至於是戚國一舉被滅，讓他命喪黃泉。&ldo;後來老身苦思冥想，有了些猜測……便也拿來卜了一次。&rdo;莫婆婆又遞了一張縑帛給她。圖上畫著五枚石頭，排成了一個三角。這樣的卜局裡，最上一枚是現狀， 心念?阿追一時驚住。眾人見她反應不對，互相遞了幾番眼色，莫婆婆道：&ldo;國巫？&rdo;阿追略回了神，她又說：&ldo;卜了幾次都是類似結果，戚王也確已帶兵離開，應是無錯。但國巫若怕有錯，再卜一遍便是了。&rdo;&ldo;不……&rdo;阿追卻搖頭，莫婆婆遲疑著又問：&ldo;那……國巫是想如何辦？這訊息我們賣是不賣？&rdo;她耳聞莫婆婆的發問，心裡的混亂卻還未消。深吸口氣，阿追將戚王已知先前的幾番戰敗是她所致的事簡練說了，直說得幾人面面相覷。戚王知是她所為還去親征，聽上去就像是明知有多兇險還上趕著去送死。叫阿茗的那個姑娘眉頭一皺：&ldo;他莫不是摸著國巫的心意，覺得國巫必不忍心要他的命，是以用自己的以身犯險賭國巫會收手？&rdo;&ldo;應該不是。&rdo;阿追怔怔然，前後思了一遍，道，&ldo;他志在一統天下，哪個想一統天下的人會肯在志向達成之前先把自己的命豁出去？&rdo;就算他當真覺得她會收手……可萬一她不收手呢？阿追思來想去，只覺自己也說不準如若戚王在不知始末的前提下，為振奮軍心去親征，她究竟是會收手放他一馬，還是會樂得看他死在沙場上。不過這番假設目下沒什麼用了。現下擱在眼前的，是戚王明知始末還去親征，她泰半的心思都在為此疑惑，與那假設裡的心緒該是很不一樣的。她一時拿不了主意。阿追秀眉緊蹙，良久後嘆了一聲：&ldo;待我回去想想，也卜一卜具體在何處開戰，拿了主意，我即刻告訴你們。&rdo;莫婆婆點點頭，著人送她離開。回到自己房中，阿追端坐案前好生緩了幾息，勉強定住心神，取了占卜石來卜。她心裡止不住地發怵，像有什麼東西將她的心使勁往前推，推得直抵住前面的那片骨頭，同時還有東西在從外往裡壓，兩廂較勁成一股描述不清的難受，難受得嗓中不自覺地哽了好幾聲。這一次翻過來的石頭也難得一見的多。她閉著眼，只感每翻過一塊來，又立刻覺得附近的另一塊也是有預兆的。一連翻過了六七塊，這種感覺才終於停住，阿追睜眼間心下有些想逃避，定睛靜氣，耳邊驟掀一陣疾風，畫面已至面前。指點方位的石頭是&ldo;北&rdo;，另還有&ldo;山&rdo;。阿追定睛看著畫面中那城門上寫的&ldo;曄郡&rdo;，依稀記得這一地原來歸屬褚國，在褚國很往北的地方，以群山為依託，再往北一些就是東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