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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本還在摸索嘗試如何緩和目下的僵局,那幾句話卻忽地讓他清醒過來,清醒之後緊隨而來的,是心灰意冷。雁逸偏在這時候醒了。她幾乎一直守在那裡,那樣的寸步不離絕不僅是出於歉意。他是感受過的。他被邪巫攪擾的那段時間,她也幾是時時賴在他的帳子裡,哪怕在他吐血時她會笑得沒心沒肺,那份心意也讓他覺得如沐春風。從她那裡離開後,他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,一點點想過二人間的全部過往。不似先前禁不住地時而想起往日,他刻意地、有意識地將每一件事都想過,他突然發現她的一顰一笑他全都記得,印象比現在都攻下了哪些地方還要深刻。最後他想,他確是錯得太多了吧。&ldo;胡滌。&rdo;戚王仿似驀地回過神,胡滌趕忙上前,聽到他問,&ldo;你方才說這次戰敗……損了多少人?&rdo;&ldo;兩千二百五十四人。&rdo;胡滌躬身稟道,&ldo;另有一千七百餘人被俘。&rdo;戚王&ldo;哦&rdo;了一聲:&ldo;狹濂失守?&rdo;胡滌將身子躬得更低了:&ldo;是,濂郡與曄郡皆失守。&rdo;戚王嗤地笑了一聲。她怎麼就不知道呢,這樣大的動作,不止是他能想到她,將領們也會疑到她。又或者她知道,只是已不管不顧了?他舉目看向天邊剛現了個淺淡影子的月牙:&ldo;傳令下去,下月再戰曄郡,收復失地。&rdo;&ldo;……主上。&rdo;胡滌聲音都打了顫,&ldo;這已是 選擇?寒風愈冷,昱京裡的頭一場雪終於落了下來。這場雪下得很大,停停歇歇地連下了幾日,還在天上飄著時看著就已是一個個毛茸茸的白團兒了。白團兒覆住國府中的灰牆黑瓦,每一縷光禿禿的枯枝也都被一絲不苟地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絨毯。外面的銀裝素裹美如畫,被炭火烘得暖融融的房裡好似也跟著添了幾許溫馨。一連幾日,阿追在雁逸午睡時坐到廊下,支著小爐溫酒賞雪,別有一番雅趣。酒還是弦國的酒,品起來醇厚些,不似戚國的那樣清冽。阿追喝著喝著,偶爾會想些事,待得回過神來又常常記不得想了什麼。她慵懶地捧著溫熱的陶杯,杯沿一下下磕著貝齒,正又思緒飛離,脖頸裡忽地一涼!阿追猛縮脖子,蹙眉要衝作怪的人發火,目光一定,噌地站了起來:&ldo;你怎的出來了!&rdo;她伸手一握他的衣袖,果然一染了一層涼意,當即就要推他回去。雁逸反手握住她,笑意淺淺的:&ldo;這雪你看了幾天了也不見膩,可見是極好的景緻,我也想看看。&rdo;她不退讓地瞪著他說:&ldo;那你進屋開窗看……&rdo;&ldo;這位女郎,您打算讓我關在屋裡一輩子?&rdo;雁逸的笑意深了幾許,誠懇的語中透出戲謔,睃了她一眼,又道,&ldo;比醫官還嚴,你當我是個泥人?&rdo;&ldo;……&rdo;阿追驀地紅了臉,頃刻成了&ldo;做賊心虛&rdo;的模樣。其實在這場雪落下來之前,雁逸便已能下榻了,但一直只是在房裡走一走,並不曾出過屋。起初是醫官說他還虛著,直至前幾天,醫官在外間告訴她說:&ldo;上將軍調養得不錯,若想出去透透氣也可。只是注意多穿些,切莫受涼便可。&rdo;‐‐但這不是下雪了嗎?她折回去便告訴他:&ldo;醫官說上將軍調養得不錯,但現下下著雪容易受涼,不妨再安心多歇些時日。待得雪停了、化完了,就可以出去透氣了!&rdo;彼時他躺在榻上,笑吟吟地打量了她半天才應了聲&ldo;哦&rdo;,她就隱隱覺得不對,強把心虛和疑惑一起壓下去,之後幾日倒也一切正常。現在這般一看,他那天果然是聽見醫官的話了!阿追緩了緩,外強中乾地又瞪向他:&ldo;我是看你穿得太少了!等著,我給你拿件斗篷來!&rdo;她說罷便直接竄進了屋裡,片刻便將他的斗篷抱了出來。厚厚的一件黑色長斗篷,毛茸茸的,她自覺地幫他穿,繫好帶子後定睛一看&ldo;撲哧&rdo;笑出來。他恰伸手將她圈進懷裡,聽得笑聲微怔:&ldo;笑什麼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