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修遠一會兒打算去黑市看看管的嚴不嚴。
他帶著沈朝先來國營飯店填一下肚子。
沈朝手上拿著雞蛋糕,看這不是回家的路,於是就問:“我們不回家嗎?”
顧修遠:“我一會兒還有事兒,先去國營飯店吃點飯。”
沈朝:“那你先去辦事。我們等回家再吃也行。”
顧修遠:“把我媳婦餓死了咋辦?我上哪兒再娶個媳婦去。”
他們來到國營飯店,正是飯店,裡面吃飯的人挺多。
顧修遠點了兩碗陽春麵,加了一盤牛肉。
沈朝別說吃了,還是第一次見到牛肉長啥樣子。
只見過牛跑,沒見過牛肉。
她夾起一片剛想嘗一口,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滋味。
一個大嗓門的女人,穿的花花綠綠的就坐過來了。
“我就說看著像,小遠,好久沒見,你都長這麼高了!”
顧修遠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姑,有點不樂意的喊了一句,“姑。”
沈朝也跟了一句“姑”,然後對她點了一下頭。
“這是你媳婦吧,聽說你娶媳婦了,我一直顧不上回村裡看上一眼。”
“姑在紡織廠忙得很,實在是顧不上。小遠,你不會跟姑見外的啊。”
顧修遠把牛肉夾到沈朝碗裡,小聲跟她說:“沒你的事,吃你的。”
他這個姑姑嫁到城裡之後,就看不上村裡人了。
他爺奶不能動了,是他爸伺候的。他叔叔和他姑姑沒有一個願意照顧的。
他爸去世後的這兩年,他就和他們兩家沒有什麼來往了。
要知道能在這兒碰見她,他才不會來。
顧文娟看見他們買了雞蛋糕還點了牛肉,這話就禿嚕禿嚕的往外冒。
“新媳婦哪能這麼花錢,女人要賢惠,一分錢要掰成兩半花,小遠掙錢不容易。”
“這雞蛋糕是給孩子吃的,這大人吃了多浪費。以後你們生了娃,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。”
“這一盤牛肉得多少錢,我和我男人在紡織廠的工資加起來也才五十多塊,我們都捨不得點牛肉吃。你們在村裡種地,更要省著花。”
“小遠,你也是,不能這麼慣著媳婦。錢都花光了,以後哪有錢養娃。”
顧修遠橫了她一眼:“別說了啊!我家的事用不著你瞎操心!我自己媳婦輪不到你說說道道的。”
顧文娟也怕他的脾氣,嗓門也沒那麼大了,“我也是為了你好。”
顧修遠表情不滿的說道:“好屁好!我爺奶需要人伺候的時候,咋沒見你過來看上一眼,伺候上一天!”
“我和我媳婦沒吃你家一粒米,沒拿你家一分錢,我們自己掙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!你管不著!”
沈朝就安靜的待著,這是他家的事兒,她是新媳婦啥都不知道,就坐著就行。
她既不操心,別人說啥話也沒必要走心。
又不在一起過,沒必要在乎。
顧文娟還想拿一下長輩的範兒,“小遠,你咋能跟姑這麼說話呢。你爸不在了,你從小又沒媽,我不管你誰管你。”
“你娶媳婦也有一段日子了,懷上娃了沒有。你都22歲了,要趕緊要娃了,不能耽擱時間了。”
“小遠媳婦,趁著年輕好生養,多生幾個娃一起就養大了。可不能怕疼,這女人生娃哪有不疼的,咬咬牙就過去了。”
顧修遠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,怒道:“我爸一個人養我的時候咋沒見你搭把手?現在想起來管我了?”
“我和我媳婦啥時候生娃,生幾個,和你有啥關係!我娶媳婦的時候,也沒見你上禮錢。長著一張嘴就知道叨叨叨,憋不住了找你兒子叨叨去,別來管我家的事兒!”
顧文娟臉色有些尷尬,悻悻離去了。
沈朝看著顧修遠發毛的臉色,沒想到他的嘴皮子這麼溜,好能說,一下子就把壞親戚趕走了。
顧修遠把自己碗裡的雞蛋給她夾過去,“別理她,她的嘴從村東邊說到村西邊都不帶了停的。誰家的事兒也愛管,別人家不管啥事都要摻和兩下,背地裡還要嚼巴幾句。”
沈朝沒把別人的話放心上。
上輩子糊塗了一世,重生之後,內心變得更加平靜了。
只要能跟顧修遠好好過日子就行。
她已經吃了一個雞蛋了,顧修遠又給了她一個。
“我吃過一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