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是一聲冷笑:&ldo;臣妾想休息了,陛下慢走。&rdo;一聲嘆息之後,他離開了。新帝姬誕生,但皇帝一連三天沒有踏足長秋宮。莫說後宮開始了各種議論,連太后也覺得甚為奇怪,前往看望皇后時幾次試探又什麼都沒問出。第四天下午,玉漓給素兒端上了補身子的湯藥,方道:&ldo;陛下知會了六宮,冊帝姬為公主,封號……肅悅。&rdo;素兒端著瓷碗的手一顫。按大燕的規矩,帝姬許嫁之年方可賜封公主,得聖心提前的也有,可是她才出生三天。素兒&ldo;哦&rdo;了一聲,將碗放在手邊案上,漫不經心地問:&ldo;名字都還沒有,急著賜封號幹什麼。哪個肅?&rdo;肅悅,素兒心悅,於玠的意思她明白,但她也知道封號中為了避自己名諱絕不可能是&ldo;素&rdo;字。玉漓欠身回道:&ldo;肅穆的肅。&rdo;素兒的手持著調羹在碗中一下下舀著,話語慢而輕緩:&ldo;直接回了陛下去,這封號太莊重,不好。&rdo;&ldo;這……&rdo;玉漓面露難色,猶猶豫豫道,&ldo;已經六宮皆知了不說,這個時候……旨意恐怕已經到了禮部了……&rdo;素兒面色冷如白霜:&ldo;去照我的話說,告訴陛下,要麼給帝姬換封號,要麼廢后!&rdo;&ldo;姐姐……&rdo;&ldo;去!&rdo;一盞茶的工夫後,皇帝駕臨長秋宮,衣袍間怒氣夾雜。素兒端然一福禮:&ldo;陛下萬福。&rdo;分明地覺出他將怒意壓了下去,一聲:&ldo;免。&rdo;無聲起身。面容清秀的皇后對面是清雋儒雅的帝王,本該是一對璧人,本來也確實是一對璧人,如今中間卻隔了一道看不見的牆。冷了半刻,帝王一聲沉重嘆息,伸手要撫上妻子的臉頰:&ldo;素兒……&rdo;剛被他的手指觸到,她便向觸電一般躲開了,向後退了半步,不言不語。於玠的手滯在半空,垂下,低低一笑:&ldo;要跟我賭氣到什麼時候?&rdo;沒有答覆。他兀自踱了兩步,環視著椒房殿的陳設,又回過頭看她,輕哼一聲:&ldo;不說話?&rdo;她確實沒有說話。&ldo;來人,把席玉漓拖下去杖斃!&rdo;他的語中猶帶著笑意,她黛眉一跳:&ldo;陛下!&rdo;兩名宦官止了步。素兒斂衣一拜,沉穩道:&ldo;陛下,玉漓只是去替臣妾傳話,有什麼錯也不是她的錯。&rdo;椒房殿裡明明安靜得毫無聲息,卻又人人都能分明地感覺到皇帝的怒意。素兒目不斜視地跪在那兒盯著地面,一塵不染的地上隱隱倒映著她的面容。他直被她氣得又是一聲笑,吩咐宮人:&ldo;都退下。&rdo;&ldo;陛……陛下……&rdo;同樣跪伏在地被驚得一聲冷汗的玉漓仍是大著膽子道了一句,&ldo;娘娘剛生了孩子……不宜久跪……&rdo;&ldo;退下!&rdo;皇帝一聲怒喝,宮人們終是都退了下去。他冷睇著如一尊雕塑般跪地的素兒,聲音平靜,略有嘲意:&ldo;當年王府的一個小丫頭,如今膽子是愈發大了,敢親口說出讓朕廢了你的話,你真當朕不敢?&rdo;這是自他稱帝以來,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稱&ldo;朕&rdo;。雖是她先恨上了他,有心要讓他廢后,心中仍不免一痛,沉默片刻,道:&ldo;臣妾家中無任何背景,陛下自沒有什麼不敢。&rdo;當年在王府的時候,她處事謹慎,但凡跪地請罪時,無一次不是心中忐忑懼怕的。而今日,卻是無半分懼意,唯求他一道旨意廢后或是賜死。預想中的發火卻沒等來,她覺得肩頭被人一扶,就聽到他無奈而溫和的聲音:&ldo;起來說。&rdo;他們在案前相對而坐,他徑自提起茶壺倒茶,倒了一半忽而笑起來。她疑惑,但沒發問,只聽他說:&ldo;突然想起來那年臘月,我說要出府走走,你在信期也不敢說一聲,結果在酒館裡疼得死去活來。&rdo;笑睨她一眼,繼續倒茶,&ldo;後來終於撐不住了,問我有熱水沒有。&rdo;他將其中一杯茶推到她面前,自己端起另一杯抿了一口,回憶著說,&ldo;那是你第一次向我提要求吧。多大點事,你緩過來之後神色驚慌得像犯了什麼不得了的大錯一樣。&rdo;他又喝了口茶。她的目光在回憶中變得有些亂,輕別過頭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