宏晅面色一沉，皇后忙勸朵頎道：&ldo;公主怎能這樣說？那一邊可不只是公主的父兄，還有陛下的妹妹。&rdo;朵頎一時啞了言，也就再無人言了，好好的除夕宴陡然間鴉雀無聲。&ldo;陛下，臣請旨出兵靳傾。&rdo;這平平淡淡、不急不緩的聲音好像輝晟殿中的一道驚雷，引得眾人都在心驚間循聲望去。只見殿中一男子武將裝束，抱拳而立，似是察覺到眾人的視線，又續道：&ldo;臣請旨助靳傾汗王弭平叛亂，不勝不歸。&rdo;&ldo;姜述。&rdo;宏晅神色微動，微眯著眼瞧著九階之下的那人，&ldo;朕知你熟讀兵書，但你沒帶過兵。此戰既在靳傾，要動兵，也是徵西將軍去。&rdo;&ldo;陛下。&rdo;姜述深深一揖，&ldo;常言道&lso;殺雞焉用牛刀&rso;，徵西將軍是保家衛國的名將，助鄰邦平亂這種小事何須勞動將軍？&rdo;這話說得異常謙恭，全然不似姜家往日的行事作風。我心下起了疑惑，姜述？那不是左相姜麒的庶子麼？宏晅沉吟半晌，忽而一笑，口氣幾分明快：&ldo;好啊，也該讓你歷練歷練。如若凱旋，回朝封侯，朵頎公主嫁你為妻。&rdo;他視線一掃朵頎，笑意不減，&ldo;救靳傾於水火的人，公主應該沒有意見。&rdo;&ldo;自然沒有！&rdo;朵頎答得利落，&ldo;誰能救我父兄，我就嫁給誰。&rdo;這樣的大事，定得如此輕巧，可又是在除夕宴上當眾言明，不可能是隨口說笑。姜述再一揖：&ldo;謝陛下，臣必不負聖託。&rdo;宏晅淡淡&ldo;嗯&rdo;了一聲，語氣沉沉極盡帝王威嚴：&ldo;將在外，君命有所不受1。放手去打，朕希望此戰能再為大燕添一員虎將。&rdo;姜述肅然抱拳：&ldo;諾。&rdo;儼然是已胸有成竹。宏晅斜睨一眼朵頎，笑問：&ldo;公主可安心在大燕過這個年了？&rdo;朵頎自知方才舉止多有魯莽，難免訕訕，低下頭道了一聲：&ldo;多謝陛下。&rdo;歌舞再起，氣氛緩和大半。仍是宮宴上常見的相和大麴，朵頎卻看得格外認真，偶爾展露笑顏，是真的欣喜。莊聆莞然一笑，遙遙地朝與她相對而坐的韻淑儀一舉杯，雖未語，箇中深意卻不言而喻。這戰事一起，宏晅到底還是要再倚重姜家了。上一戰中，大將軍姜貅重傷再不能戰，也虧得姜家能這麼快再選出一人頂上他。韻淑儀含笑舉杯飲下，剪水秋瞳盈盈帶笑，不言而喻的傲然自得。姜家地位自此更加無可撼動，她如何能不高興。筵席散去，各宮嬪妃都沒有回宮歇息。除夕夜，照例是要守歲的，在此之前，還需去向兩位太后拜年。往年這個時候，帝太后都會去長樂宮，眾人去一趟長樂宮就是了，今年兩位太后卻各自在自己的宮裡。皇后不願一眾嬪妃在孰先孰後之間為難，就命瑤妃、韻淑儀、馨貴嬪、嘉姬及這四宮的宮嬪與她一道去長樂宮，琳妃、莊聆、順姬與我帶著自己宮中的隨居宮嬪往長寧宮去向帝太后拜年。十餘人一璧閒談著一璧向長寧宮行去，順姬淺淺笑道：&ldo;適才還想著自己身子弱經不起這般折騰，若從長樂宮出來再走一趟長寧宮回去又難免病上兩天，還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全。&rdo;莊聆頜首：&ldo;皇后娘娘體貼，不願讓旁人多受累，可她這個做主母的到底還是要多走一遭，兩位都是她的婆婆，她哪邊也不能怠慢。&rdo;ru母抱著永定帝姬跟在順姬身後，永定帝姬大睜著眼睛好像在認真聽她們說話，而後向順姬伸著小手開了口：&ldo;娘……&rdo;順姬停了腳轉身，握住她的小手，眉目帶笑：&ldo;娘在，怎麼了？&rdo;永定帝姬就將另一隻小手也伸出來，直直地要去摟順姬的脖子：&ldo;冷，娘抱！&rdo;裹在一襲白狐皮斗篷裡的永定帝姬就像個毛茸茸的小團，說起話來還是奶聲奶氣的，惹得眾人聽了都心生憐意。莊聆掩嘴一笑：&ldo;到底是母女連心。若說起來，這兩年裡妹妹也沒常把小帝姬待在身邊，這才幾日，就這般黏你。&rdo;順姬邊從ru母懷中抱起女兒，邊笑道：&ldo;修儀姐姐不知道，這丫頭一腦門子鬼機靈，天天換著理由要我抱她。這才兩歲，長大了可怎麼好？&rdo;永定帝姬伏在母親肩上，忽地一笑，順姬在她背上輕一拍，嗔道：&ldo;笑什麼？知道是說你呢是不是？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