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話說到這個份上,你是想好了出路了。&rdo;她揮手讓宮人盡數退下,&ldo;說吧,要我怎麼幫你?莫不是要我在陛下跟前給你說情?&rdo;我掩嘴一笑:&ldo;愉姬娘娘已是觸了黴頭,我哪敢再拖旁人下水。可眼下該怎麼做,我一點主意也沒有,才來求姐姐。&rdo;莊聆面露難色:&ldo;不怕幫你忙,就怕不知幫什麼忙。這麼大的事,除非你能解釋清楚了,不然做什麼也是白費功夫,但又偏偏解釋不得。&rdo;我嘆息道:&ldo;我也知道。但求姐姐替我想想法子,朝堂上,也求趙伯伯多照應著些。&rdo;莊聆這才放心地點頭應了:&ldo;只要有機會,我必替你抓著。晏家的事你本就不用著急,但凡我趙家還在,姜家就逍遙不到哪裡去。&rdo;從吟水閣出來,天已經盡黑,夜風吹動樹枝發出地沙沙響聲襯得氣氛分外淒涼。林晉為我挑著宮燈,一路無言,遙遙望見正瞭殿內通明的燈火,他猶猶豫豫地道:&ldo;要不……娘子您去見見陛下?陛下未必惱您那麼多……&rdo;我駐足,俄而緩緩搖頭:&ldo;不了。他若當真不惱我肯見我也還罷了,若不然,讓六宮看我的笑話麼?&rdo;那日避子湯一事,當著眾人的面我已是丟臉丟得夠了,經不得再來一次。睡前,婉然照例端了左歸飲來。那天之後,早上的藥自然是停了,晚上的左歸飲倒並未因為這樁變故而取消。只是從前雖是不愛喝,心中念著他的關心,濃重的藥味中總能品出一絲甜來,如今,卻只有苦上加苦了。但大概也同樣因為心裡太苦,對藥的苦味反倒不覺得什麼了,一碗喝下去連蜜餞也省了。那晚在c黃上輾轉許久,最後起身披了件褙子往院中去了。既然睡也睡不著,還不如去賞月。空中一輪彎月尚算明亮,周遭星辰不明,就好像不敢同明月一爭似的。不知不覺中坐到天亮,婉然從房裡出來,看見我坐在院中石凳上不覺&ldo;呀&rdo;了一聲,快步走來問我:&ldo;怎麼這個時候在院子裡坐著?天氣可轉涼了。&rdo;&ldo;沒事,睡不著罷了。&rdo;我站起身往屋裡走,&ldo;更衣梳妝吧,要去晨省了。&rdo;&ldo;諾。&rdo;婉然應了,與我一起進了屋。從事發那日起,我失了寵,每每晨省時明裡暗裡的嘲諷總免不了要聽上幾句。我懶得理會更不願意去爭辯,後宮裡,這樣的事見慣了。皇后對昨日我與和貴嬪間發生的衝突絕口不提,如常般的閒聊。可我也知道,從兩位主位宮嬪鬧到皇后那裡的事,現在必定是人人皆知的。不多時,宦官進來稟說:&ldo;陛下議完了事,正往這邊來了。&rdo;我自知還是早早避開為好,起身行至殿中深深一福,莞爾道:&ldo;皇后娘娘恕罪。臣妾昨晚睡得不好,精神不濟恐惹陛下不快,先行告退。&rdo;皇后點頭允許,我又朝她一福,緩步退去。一側的和貴嬪輕柔一笑:&ldo;寧才人這話說的,是怕精神不濟惹得陛下不快,還是如今陛下見了你就會不快?&rdo;在她刻薄的話語中,幾個與她交好的宮嬪應和著笑起來。我眉眼也未動一下地假作未聞,如常退去。縱使面上忍了,我心中到底還是意難平。這些天來受到的刁難譏刺委屈,便是從前身在奴籍的時候也不曾受過。不忿中連步子也走得急了,只想趕緊回婷息軒去,不再理會任何人。&ldo;寧才人。&rdo;乍然聽見瑤妃的聲音,我心下為凜,轉身見她端坐步輦之上正行來,只得將心中千般萬般的不快都忍下,躬身行禮,&ldo;瑤妃娘娘萬安。&rdo;步輦在我跟前停住,她沒有下來,居高臨下地問我:&ldo;才人走得這麼急,是出了什麼大事?&rdo;我垂首答道:&ldo;沒有,臣妾只是昨晚睡得不好,想快些回去歇息。&rdo;她&ldo;哦&rdo;了一聲,銜著笑慢條斯理地道:&ldo;才人你從前是御前尚儀,掌著宮中禮儀的人,規矩你該是最清楚的。怎麼,冊封不過一年就忘乾淨了麼?如此疾行,像什麼樣子。&rdo;我暗驚,竟讓她挑著了這麼個錯處。規矩上的事最是明明白白的爭也沒的爭,當下也只好跪下,恭敬地一叩:&ldo;臣妾失儀,娘娘恕罪。&rdo;&ldo;恕罪?本宮可聽說才人近日&lso;失儀&rso;之事不止這一樁。&rdo;她淺淺的笑裡仍透著幾分嫵媚,&ldo;和貴嬪的事,長姐宅心仁厚不責你,你倒是半點不長記性。是該找個人幫你想想規矩,可若遣尚儀局的人去,說起來那從前是你的手下人,讓你失了面子不說,旁人還要道陛下親自挑的尚儀竟是個禮數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