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容微滯了片刻後復又漾起：&ldo;陛下公與不公，臣妾不敢妄議。不過……充容娘娘。&rdo;她踱步走近我，林晉上前一步要攔，被我擋了回去，她森冷道，&ldo;這麼些年，娘娘您未免太順，如今這一切……您配麼？&rdo;她微抬手要撫上阿眉的臉，我當即側身擋住，她手上一頓，又道：&ldo;您知不知道？那會兒臣妾也是有身孕的，他為了娘娘您降了臣妾的位份，那孩子沒了。&rdo;這樣的事她竟也要怪到我頭上？我一聲輕笑出聲：&ldo;嘉容華，你未免也太怨天怨地不怨己了。陛下降了你位份那孩子沒了跟本宮有什麼關係？是你自己沒本事護住孩子。你不過降了位份罷了，本宮可是被廢后照樣平安生了阿眉。&rdo;&ldo;所以說上蒼不公。&rdo;她的笑容中恨意凜然，瞟了眼被我擋在身後的阿眉，退了半步幽幽道，&ldo;娘娘好好享受著女兒承歡膝下之樂吧，只怕這樣舒坦的日子不多了。&rdo;我不覺神色一厲：&ldo;你想幹什麼？&rdo;&ldo;想幹什麼？&rdo;她抿起笑意，直視著我絲毫不怯，&ldo;但凡能讓娘娘吃苦頭，臣妾什麼都幹得出來。&rdo;宮裡最怕的就是這個，神不知鬼不覺中有人對自己生出了刻骨的恨意。源頭往往都是說不清誰對誰錯的事，要解釋也沒的解釋，又不可能解開她這個心結。總之她是將恨全都記在了我頭上，我思量片刻，只覺愈發哭笑不得，揚聲一笑，她微有一愣，我回看著她，一字字道：&ldo;本宮早就習慣了遭人嫉妒，不差你一個。你多年無寵、降位、失子的不甘大可都記在本宮頭上，本宮奉陪到底就是了。&rdo;側頭睇了一眼梨娘，她上前抱起阿眉護在懷裡，我方走近了嘉容華，寒森森道，&ldo;你若敢動阿眉半點，本宮立時三刻叫你死無全屍。你如是不信大可試試。阿眉不會給你那活不下來的孩子陪葬，你若樂意，自己給那孩子陪葬去。&rdo;&ldo;立時三刻叫臣妾死無全屍？&rdo;她不屑地笑道，&ldo;娘娘這是讓陛下寵得忘乎所以了麼？娘娘別忘了，聖寵是最靠不住的。&rdo;我報以一笑嫣然：&ldo;你試試看，本宮也等著看呢。&rdo;莫名其妙又添了個這麼欲與我爭個你死我活的敵手委實不是個樂事，何況她那般怨恨主要是因失子，多半會遷怒到阿眉頭上。梨娘抱著阿眉無奈苦笑：&ldo;這嘉容華娘娘真有意思，怎麼好把這樣的事記到娘娘頭上？聽那話的意思，倒是她當時自己都沒覺出有孕才未來得及稟給陛下，怪得了誰了？&rdo;我腳下一滯。按道理自是怪不得我，我卻倏然明白了她的心思。昔年我自己不知有孕，但瑤妃害了我失子時……我也是恨的。何況當時宏晅為了我罰了瑤妃，嘉容華卻要眼睜睜看著我兩年前回宮，位份還比她高了許多。林晉緊隨著我，絮絮道：&ldo;娘娘不必太掛心，這嘉容華是個什麼分量娘娘您也清楚，不值一提的人。&rdo;&ldo;她是不值一提。&rdo;我微凝了眉，思忖道，&ldo;如今卻敢這麼跟本宮叫板，多半是尋了靠山了。&rdo;我怕的，也是她和旁人聯手對付我。林晉卻笑道：&ldo;娘娘是怕靜妃？靜妃可瞧不上她這樣的人。&rdo;&ldo;瞧得上瞧不上，出了事能有個缺心眼的替自己擋在前頭也是好的。&rdo;我輕睇了他一眼，&ldo;嘉容華失子這事兒，怎麼沒聽人提過？&rdo;林晉躬身：&ldo;臣也是方才聽她說了才知道此事……估計是沒張揚出去吧。&rdo;這不合嘉容華的性子。她這人心思淺，向來有什麼說什麼，當著宏晅的面也敢把&ldo;賤婢&rdo;這種話罵出口，失子這樣的委屈，她怎麼忍得了？心下一嘆，這背後指不定還有什麼彎彎繞繞，側首吩咐云溪道：&ldo;你想法子去太醫院和尚藥局查查，看她那會兒有沒有和本宮一樣信期不準的事。&rdo;如是沒有，她就不該不知自己有孕了。踏進明玉殿，我從梨娘手中結果阿眉，阿眉已經很沉了，梨娘抱得久了都有些氣息不穩。讓璃蕊倒了茶給她，我欠身道：&ldo;梨姐姐，方才嘉容華那話你也聽見了，雖是覺得她心思淺，縱使下手也成不了，但這些日子還是勞梨姐姐多加小心著。&rdo;阿眉決不能出事。梨娘抿了口茶，放下茶盞一福，肅然應道：&ldo;諾，我心中有數，就是自己的命不要了也不能讓阿眉出事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