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回看著她，靜默不言。&ldo;這麼多年，是不是因為阿孟不會吃醋、不去爭寵，陛下就一直只把阿孟當皇后看？&rdo;她直言問他，問得他一怔。她又說，&ldo;只是皇后，不是妻子。&rdo;他無話可答。&ldo;可是阿孟拿陛下當夫君，一直都是。&rdo;她雙手擺弄著他的手，手指在他手心裡劃來劃去，&ldo;但是阿孟又要為蕭家想著，好多事情不得已……我想做個好妻子，他們卻只想我做個好皇后。&rdo;皇帝聽得心裡一陣難受。皇后，他到底忽略她太多了。他並不愛她，但她到底是他的髮妻。&ldo;我死之後，夫君還是要再立皇后的。&rdo;她輕巧地說著，不帶半分不悅，&ldo;我聽說了，大臣們早開始議論這件事了。有推舉琳儀夫人的，也有舉薦靜妃的，是不是？&rdo;&ldo;……是。&rdo;皇帝點點頭。&ldo;可是我想說，陛下再立後，立自己喜歡的人吧。因為皇后不僅僅是大燕的皇后，還是陛下的妻子。&rdo;她垂下眼睫，有一瞬的黯淡，&ldo;陛下還是立一個自己真心想許之為妻的人吧，不要像我這樣……&rdo;&ldo;陛下喜歡晏充容就立晏充容，真立不得就不立後，總不要再違心了。&rdo;她大睜著眼睛望著他，眼中的熱切期盼猶如十二年前，&ldo;好不好？&rdo;他笑了一笑：&ldo;好……&rdo;她很滿意。靠回他的肩頭，她覺得有些困，順勢滑到了他膝上倚著，平躺著看著他，又道：&ldo;我若死了，陛下會待元汲好吧？&rdo;皇帝神色一震，禁不住有些顫抖，看著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憐惜：&ldo;自然，他是朕的長子。&rdo;&ldo;那就好。&rdo;她愉快地笑出了聲，&ldo;其實，臣妾覺得他不是擔得起大任的孩子，但求他過得平平安安的。&rdo;皇帝頜了頜首，答得有些艱難：&ldo;好……&rdo;&ldo;還有一件事……&rdo;今晚一直口無遮攔的她忽然變得猶豫起來，躊躇了半天才又說，&ldo;臣妾一直想知道……方賢妃的死……陛下您知不知道……&rdo;方賢妃，昔年的方孺子，元汲的生母。皇帝凝滯片刻，俯身輕吻在她額頭上，低低答道：&ldo;朕知道是蕭家乾的，也知道不關你的事。你…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。&rdo;&ldo;嗯……&rdo;她放心地闔了眼，&ldo;臣妾好累，陛下今晚還有別的事麼？若有……臣妾就不多耽擱陛下了。&rdo;&ldo;今晚無事。&rdo;皇帝說著從旁邊扯了條被子過來給她蓋上，&ldo;你睡吧，朕陪著你。&rdo;&ldo;嗯……&rdo;她假裝全然聽不出皇帝的強作鎮定，安安穩穩地睡過去。她告訴自己，只在今晚，她只是他的妻子，不是皇后。她說了一切她想說的，毫無避諱，他也沒有怪她……只在今晚。永昭十年元月一日，皇后蕭氏雨孟薨，諡曰：淑元。有些資歷的宮人說，皇后去世的那一晚，陛下一直在椒房殿裡陪著，兩個人坐在窗前看著煙火、說著話，就像……她剛嫁入太子府那年的新年。作者有話要說：熬夜碼到凌晨三點……爬上網來設定存稿箱的時候阿簫已經腦子不清楚了……於是今天大概無法爬起來再更正文……於是今天容我歇半天……明天恢復早九點、晚七點的更新……182淑元皇后去了，死在元月初一。原該喜氣洋溢的後宮、錦都乃至整個大燕都一片沉悶的安寂。過年該有的紅色被國喪的白取代，舉國上下看不到半點喜色。除夕那夜下了一場大雪，一時未化，刺目的白色襯托著喪期的壓抑。簌淵宮，晏然踏下臺階，腳下的白雪綿綿陷下，齊眉帝姬掙著要下地玩雪，她不禁笑斥了一句：&ldo;又要去玩雪，弄得衣裙葬了你又不高興。&rdo;齊眉還是硬要下地，晏然一哂，放下了她。想了一想，回頭問云溪：&ldo;皇長子還是一直給皇后娘娘守著靈麼？&rdo;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