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時云溪回簌淵宮來複了命，嗔笑說：&ldo;怨不得淑元皇后壓著這事不讓旁人知道……奴婢問起來，那邊也都是一副不肯說的樣子，還瞧著奴婢多奇怪似的。這細一打聽簡直後悔，早知該讓林晉問去，只怕他們要疑到奴婢身上了。&rdo;我聽她這樣說不禁好奇，忙道：&ldo;別賣關子，快說，怎麼回事？&rdo;云溪欠身道：&ldo;那張太醫……是因為和宮女有私情，被人瞧見了稟到淑元皇后那兒去才……&rdo;她說著臉上竄了紅，&ldo;這幾年都沒人提這事，奴婢一去問，她們還以為奴婢是那宮女……&rdo;我忍不住地笑了一聲，又在云溪滿面的委屈之下憋了回來，繼續問道：&ldo;怎會誤會你？那宮女是誰？&rdo;云溪皺眉一嘆：&ldo;問題便是不知那宮女是誰。只不過……大概跟奴婢年齡差不多吧……&rdo;不知那宮女是誰？捉姦還要捉雙呢，既然不知另一人是誰，淑元皇后怎會這樣發落？豈不是捕風捉影了？我心底疑團漸起，斟酌著該如何把這話問出來才是，云溪卻先道：&ldo;娘娘別覺得奇怪，更奇怪的還在後頭呢。聽說本就是一個御花園灑掃的宦官瞧見了，月黑風高，他只識出了張太醫，沒看出那宮女是誰，就去稟了淑元皇后。本算不上什麼大事，淑元皇后也就是謹慎起見叫張太醫去問了幾句，聽說張太醫是應付過去了。&rdo;應付過去了？我聽得疑惑更甚：&ldo;那後來呢？&rdo;&ldo;後來不過兩日，那宦官被人推進井裡淹死了。就是御花園的一口井，有宮人說是瞧見張太醫和那宮女推的‐‐仍是隻看清了張太醫，沒看清那宮女是誰。&rdo;云溪道，&ldo;淑元皇后這才不得不辦了，可是又不知那另一人是誰，只好獨把張太醫發落了。&rdo;&ldo;不知道另一人是誰？&rdo;我皺起眉頭，&ldo;旁人沒看見，張太醫自己總是知道的。&rdo;&ldo;是，張太醫自是知道的。&rdo;玉溪欠了一欠身子，&ldo;可是他沒說。他只是自己把所有罪責攔下來了，皇后也沒辦法。&rdo;198那宮女會是誰呢？近來在類似的事上我很有些疑神疑鬼，不自覺地就往婉然身上想。但到底也清楚，她害過我，卻不意味著次次害我的都是她。便吩咐林晉去查，找一找有沒有昔日任氏身邊的宮人。張太醫若與那宮女走得近，總難免有讓別人看著的時候。這事並不容易，過了幾日，林晉來回話說：&ldo;任氏是獲罪賜死的，又是毒害皇裔那樣的大罪，身邊親近的宮人不賜死也發落去了舊宮之類的地方，在宮裡難以尋到了。&rdo;我輕有一喟，只讓他細細去找，找到了直接帶來我親自問；如是實在找不倒也無妨。他辦事總是仔細的，又有怡然在宮正司相熟的宮人幫襯著，要查一查未賜死的宮人發落去了何處並不是難事。又過兩日，他進殿來回話，我見他面帶喜色便知是尋著了什麼，當即一笑：&ldo;找到了？&rdo;他一揖：&ldo;是，是從前在任氏宮裡頭灑掃的宦官。&rdo;灑掃的宦官？我不禁又淺蹙了眉，他卻仍笑而稟道：&ldo;娘娘別急。其實這樣的事，總不能到任氏殿裡頭去，和她親近的宮人未必見得著，反倒是做灑掃之類不起眼的活的更容易瞧見。&rdo;倒是也對，便叫他帶那人進來，他轉過身低一吩咐，一宦官入了殿，俯身一叩：&ldo;充容娘娘萬安。&rdo;我打量他一番，現在大概也就十六七歲，三年前，十三四歲的年紀罷了，應是不容易惹人注意，也不大可能早早地就被人收買了去來騙我。便直言問他：&ldo;本宮問你，你昔日在任氏那兒灑掃的時候，可見過張太醫和什麼宮女走得近麼？&rdo;&ldo;張太醫……&rdo;他思索著。我道：&ldo;是，三年前，負責給任氏請脈的張太醫。&rdo;&ldo;沒見他和什麼宮女走得近啊……&rdo;他伏在地上，茫然地搖頭，&ldo;平日裡請脈都很快，出了殿也幾乎不多做停留。&rdo;&ldo;你好好想想。&rdo;林晉在旁低低斥道，&ldo;關乎皇裔的事馬虎不得。知道隔的日子久了，你慢慢想就是，也不催著你答。&rdo;他應了一聲&ldo;諾&rdo;，我叫他起來，又命宮人賜了坐，和顏亦道：&ldo;你好好想一想…&he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