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怎麼充容妹妹很不願提起從前做寧婕妤的日子麼?&rdo;她含笑端詳著我,&ldo;妹妹當年也是風光無限,讓陛下獨一份的上心,後來是因為自己犯了錯才被貶出去。怎麼如今聽著這麼大怨氣,倒像是怨陛下似的?&rdo;我輕緩地吸了口氣,笑意不減半分地回視於她,和顏道:&ldo;豈敢。不管臣妾是對是錯,陛下不過是一道旨意發落了罷了,臣妾恨的,是那搬弄是非加害臣妾的人。&rdo;其實時至今日,我雖對宏晅怨恨不已,也從來不是恨他當日廢了我。我自知除卻嬈謹淑媛一事,其他的一樁樁一件件他都沒有冤枉我。我最咽不下氣的,還是莊聆和婉然。婉然做了什麼自不必多言,而莊聆……之前的種種,多少有她的相助或是慫恿。最後嬈謹淑媛那一事的整場算計,她也&ldo;功不可沒&rdo;。她靜靜凝視我半晌,面上端莊的微笑好像一副面具一樣:&ldo;是不是加害,充容妹妹說了不算。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,充容應該心裡有數,後宮的事,你說了從來不算。&rdo;她說得對,即便我鬥倒了瑤妃、鬥倒了馨貴嬪、鬥倒了韻昭媛,甚至拋磚引玉地讓宏晅除掉了整個姜家。但後宮的事,從來都不是我說了算的,所以到了最後,我還是任人宰割的那一個。不願再同她多費口舌,我施施然一福:&ldo;是,後宮上有皇后娘娘,下還有琳儀夫人,自然不是臣妾說了算的。站的久了阿眉恐覺得累,臣妾先去就坐了。&rdo;我知道她的位份比我高出兩品,又掌著協理六宮之權。但就如她說這後宮從不是由我說了算的一般,我的榮ru生死也不是她說了算的了。上次那一出,她沒能置我於死地,今後我也不會再在同樣的事上栽跟頭。所以後宮素來忌諱斬糙不除根,她沒能徹底除了我以絕後患,我必讓此事成為她今生最後悔的事。皇后在將近三刻之後才到,明顯的憔悴,上好的胭脂也遮不住她的病容。不過過了兩載,在座數位嬪妃與先前相較變化都說不上大,唯她看著老了許多。許是病得久了,瘦得弱不禁風,已全然不是兩年前那位儀態萬千的皇后娘娘了。她在主位上坐定了,看了看一眾仍行著禮的嬪妃,輕道了一聲&ldo;可&rdo;。我們起身落座,她看向我,咳了一咳,虛弱道:&ldo;充容回來了,很好,元沂和宜貴姬沒少念著充容。既然回來了,從前的事便不提了,本宮希望充容你日後能安分守己,莫再做了錯事讓陛下為難。&rdo;&ldo;諾,臣妾謹記。&rdo;我深深福下去。不管怎麼說,我都還是敬重這位皇后的。她的叮囑亦是無錯,我自當聽著。她慢慢點了點頭,看向我身邊的阿眉,笑意溫和:&ldo;這是齊眉?&rdo;我頜首應道:&ldo;是。&rdo;&ldo;抱來給本宮看看。&rdo;她說。梨娘抱起阿眉到她身旁,她細心地先脫了護甲,才小心地接過放在膝上。阿眉也不怕她,睜著大眼睛望著她,她笑起來,&ldo;這孩子長得真像充容。&rdo;&ldo;充容娘娘的女兒,自是和充容娘娘長得像。&rdo;方才被永定帝姬訓斥的程氏笑盈盈道,&ldo;只是……臣妾卻瞧不出這孩子哪一點像陛下,娘娘看看?&rdo;皇后淡瞟了她一眼,又看向阿眉:&ldo;是看不出像陛下。&rdo;我心裡&ldo;咯噔&rdo;一聲,卻聽得她悠悠又道,&ldo;大抵是年紀還小些,倒是和永定小時候挺像。&rdo;一句話把程氏噎了回去。我離過宮,她自可以疑阿眉,卻疑不得順充華的永定。從長秋宮退出來,我心裡不悅,不願去乘步輦,只想走一走順一順心。云溪睨著我的神色在側旁低低道:&ldo;娘娘彆氣,皇后娘娘從年初就病著管不了事,這起子新宮嬪才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。&rdo;&ldo;沒規矩就罷了,敢欺到帝姬頭上來。&rdo;我狠然咬牙,問她,&ldo;總這個樣子,陛下平日裡也不管麼?&rdo;&ldo;陛下……陛下不怎麼見她們。&rdo;云溪為難道,&ldo;今次採選的時候趕上朝中有不少事,陛下沒心思……方才那個是程閒華,另一個是高穆華,兩個都是帝太后做主留下的。進宮這麼久,也不過見過陛下兩三面。&rdo;&ldo;怨不得一味的尖酸刻薄,敢情是在自己宮裡憋壞了。&rdo;我清冷一笑,&ldo;哪個宮的?&rdo;云溪回稟道:&ldo;二人都隨居在韻宜宮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