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阿容去側殿等著。&rdo;我吼了木然隨我進來的阿容一句，她怔怔地點了點頭，往側殿去了。太醫上前來診治，我亦是退開比較好。再則這樣的事，必定會傳遍六宮，皇后、帝太后她們都少不得要找我問話，我不宜留在這裡。手一鬆，即被他反握住：&ldo;別走。&rdo;我心中猛地一顫，柔言道：&ldo;陛下……太醫們來了，臣妾在這裡太礙事。&rdo;宏晅笑了笑：&ldo;一邊坐著去。&rdo;&ldo;……&rdo;他微微睜開眼，睇著我深吸了一口氣：&ldo;記得岳氏的事麼？小心母后再讓你跪一夜。&rdo;他說話間分明已有些氣息不穩，我不願讓他再多言，依言坐到一邊。太醫們忙碌著，我這才得空回思一番片刻前的事。我看到兄長與他們打了起來……知道他寡不敵眾，便想回去阻攔。好像是他來拉我，兄長見他近來，劍一轉就刺了過來。兄長不能弒君，否則定是一死‐‐這個年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，然後……我明明是上前去擋了的，我知道兄長想殺他，但不會殺我，那柄劍應該會停住。我本就在他前面，不過向旁兩步的事，我應該能擋住。可劍還是刺了下去，刺在他後背上。一片混亂中，我最後的印象是他摟過我轉身間的一陣龍涎香的味道。身上忍不住地發冷，眼見著宮女端著一盆盆被鮮血染紅的水出去，又換了新的水進來。嶽凌夏刺傷他的那一晚，成舒殿裡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情境吧……他已經救了我兩次。這一次，是我兄長親自刺的，就是帝太后要賜我一死我也無話可說。只是兄長……我不知我是否還有機會開口為他求情。他怎麼這麼衝動。怡然走進來，看了看c黃榻的方向，繼而憂心忡忡地向我道：&ldo;帝太后……傳娘娘去長寧宮。&rdo;&ldo;哦。&rdo;我站起身，靜默地向外走。他突然叫住怡然：&ldo;怡然，去告訴母后……充容在殿裡侍奉著，有什麼事……晚些再說。&rdo;怡然大鬆了口氣，忙應了聲&ldo;諾&rdo;。我茫然地望著他，他回過頭去，冷聲道：&ldo;鄭褚，把充容給朕扣下，哪兒也不許去。&rdo;是以我又回去靜靜地坐著，四個宦官守在我身邊，大是一種我敢動一步都要按回來的陣勢。待得太醫為他包紮完，宮女端了藥進來，我要起身去接，他們詢問了鄭褚的意思我才得以起來。我坐到榻邊，他睨著我一笑：&ldo;讓你老老實實在成舒殿待一會兒真不容易。&rdo;說著撐坐起來，手伸到藥碗邊，&ldo;拿來。&rdo;我正舀了藥起來吹著，聽言一滯，訥訥地看向他。他挑了挑眉頭：&ldo;朕又不是傷了手。&rdo;&ldo;哦……&rdo;我將碗遞給他，他抬手飲盡了擱在一邊，淡看著我片刻，道：&ldo;跟你說了他不會有事，你非得跑進去。&rdo;&ldo;陛下……&rdo;&ldo;朕吩咐了他們不許下狠手，只讓他知道輕重就可。&rdo;他緩緩說著，一聲輕笑，&ldo;這幫遊俠，膽子太大了。月餘來不停有人在皇宮附近轉悠，甚至想夜潛皇宮……他真的以為這樣能劫你走嗎？&rdo;一陣錯愕，兄長竟做了這樣的事麼？只因他知道我不喜歡宮裡……&ldo;居然還敢讓霍寧帶話說想見你，他當朕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。不讓他知道天高地厚，他早晚一死。&rdo;他話語間帶了幾分森涼的狠意，聽得我後脊一悚，他平和幾分又說，&ldo;也正好藉此和他說清楚了。&rdo;&ldo;陛下……&rdo;我想為兄長求情卻說不出口，尋不到任何理由。他想弒君，並且已然傷到了他，無論如何都是死罪。他覷著我，帶著三分玩味的笑意：&ldo;你說。&rdo;&ldo;臣妾……&rdo;我斟酌著，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合適的說辭，只得輕輕一嘆，&ldo;多謝陛下又救了臣妾一次……&rdo;他面色微有一沉：&ldo;這次不算，是你先替朕擋的。&rdo;掃了一眼我沾了血的衣裙，又說，&ldo;你先更衣去吧。&rdo;我點點頭，隨著宮人到了側殿。